我再次打燃打火机。台阶一面靠壁一面临崖仅能容下脚掌的长度。是直接从崖壁上凿出来的,虽然宽窄和长度不一,但看起来棱角分明很是规则。显然是有谁因为什么而精心泡制。岩体很硬是花岗岩。我蹲下\身体试探着往下探出了第一脚。用力往下踏了踏:虽然有点滑,但很是结实。熄灭打火机让它凉了一会儿后再次点燃,我用一只手支撑着探出了第二脚……
如此这般小心翼翼走了有十几级吧,本以为该到头了,可不是。我高高举起手里的打火机——小小火焰在黑暗而寒冷的风中摇曳几下熄灭了——恐惧随之袭来!也顾不得打火机发烫爆炸的危险了,我连忙又将其打燃——石梯依旧紧附山体往下伸延。眼前的黑暗更黑了,屋外的亮光竟意外的完完全全被隔绝在了这个世界之外,像是有谁专门用一张巨大的黑幕将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哗哗的流水声依旧,我估摸了一下:河水至少还应该在身下几十米远的地方。我将身体蹲得更低了:“喂,有人吗?”心里发虚,我忍不住对着空旷的黑暗又喊了一声。“——有人吗……人吗……吗……”一串回音随即反复回荡在空旷无边的黑暗里……
“还是回去吧!”心里越发打鼓,我又有些动摇了:“但——或者再往前走走?”我鼓励自己,“如果到时候不行再回撤也不迟呀。”我在心里为自己预先设计好“合情合理”退却的台阶。想到这里我重新往前摸索。
石级虽然陡峭还长了一些青苔,但好在上面似乎经常有人行走,所以还不至于很滑。我手脚并用攀附着那些明显的凿痕一级一级的往下行走。
越往下阶梯打造得越好,上面的青苔也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了。心里踏实了一些。这样注意摸索着又往下走了差不多有三四十级吧,台阶还没有到底的意思,只是流水声变得更大了:“似乎是要到底了……”我伸长脖子观望脚下弥漫着雾气的位置世界……
“看来再不能够往前了。”我想,“毕竟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话,估计真要出了点事连个收尸的都没有。”我想起了阿呷。一想到她,我知道这次行动也就该结束了。
我决定立即结束眼下这个愚蠢的行动。之所以如此理所当然,因为我知道这已经与有没有勇气无关了。理由——这正是我作为一个“成熟”男人所需要的东西。
撤退的决定已经作出,绷紧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人也随之突然委顿:感觉身体发麻、腰杆发硬腿、腿部发软。“NN的!”忍不住骂了一句。毕竟也不知道缩手缩脚以这种半蹲的方式行走多久了!实在是有点累了,关掉打火机,摸摸屁股下面的台阶我坐了下来——一阵冰冷潮湿的感觉立刻从屁股传遍全身!
“还是等下次穿上登山靴、带上照明工具再来吧……”我打理几下被打湿的裤腿望着眼前一抹黑的黑暗想。
哗哗哗哗的流水声充斥满整个世界……
休息片刻,吸完一支烟后我将烟头向悬崖那边弹射出去:一个小红点划出一道微弱的抛物线落进深重的黑暗里。
凝凝神,我转过身来手脚并用快速往地面上爬去。上来却是比下去快了很多。没一会儿就回到了那间所谓的小屋。没有停留,往着那道亮光,我迅速爬出木门、钻出夹缝、急匆匆跑到街中央站在了倍感亲切和温暖的阳光下!
“哎!”终于痛痛快快吐出一口气来。望着眼前那些原本以为破败丑陋的枯树危房:我觉得现下它们顺眼多了!
“格老子,还是地面上好!”向来不喜欢幽闭又黑暗潮湿的地方。我自己个笑了笑后往那个依旧蹲在原地的聋哑老人走去。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