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净生都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没有了现实中的年龄差距,我们年级相仿并一起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荒山里。山很高,一道深不见底的危崖将我们与外界隔离。居所是一个靠着岩壁由篱笆墙搭建,没有屋顶且四面漏风的棚屋。我们衣衫褴褛,但却兄弟般平静的生活在这里。
这天傍晚,似感觉到有人钻了进来,我望了一眼正蜷缩着睡在里屋的净生出了门(其实门有没有都无所谓)。绕到岩壁后,头顶上有谁叫着什么。抬头望去,一个花花绿绿穿着杂乱如巫婆般的老女人正悬在一棵树上拼命对我挥手喊着什么,好似是叫我放她下来。
没有照办,我走到树下望着一只正独自玩耍的小狗。小狗很可爱很顽皮,它正绕着粗大的树干轻盈的跳跃奔跑。小狗是全黑色的,说它是狗是因为在我“心里”认准了这样,但它其实有着自己独特的形态,严格的说,它应该是一只介于狗和猫之间的小动物。不过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非常活泼又非常可爱,它完全吸引了我的目光。
可怜的女巫不停的吼叫和哀求着什么,我却不想抬头再看一眼她那张可憎的瘦脸。无视女巫的呐喊(喊叫其实是无声的),也不管这只小兽是不是她带上来的,我躬下\身子想去抓住它,可怎么也抓不住。小狗(暂且就这样叫它吧)虽小但却非常灵活,每次都在我即将抓住它的一刹那被它巧妙地躲避开了。我们就这样绕着树你追我赶玩着追逐游戏。追着追着,前面的小狗何时变身成了一个美丽的长发少女,少女身材小巧但玲珑剔透,一层薄纱般的衣裙紧贴着凹凸有致的身体,她轻盈的奔跑着,脑后的长发飘逸如烟。而面对如此巨大的变化我却不以为意,望着眼前梦幻般美丽的女孩,我追的更欢了。
女孩奔跑着不断的变幻,一会像是阿呷一会又像是李君,再一会她又成了她们俩的混合体,我高喊着她们的名字,我想让她们停下来,可她却自顾自灵巧的赤脚奔跑在咫尺之遥的前方。每次感觉即将在下一秒就抓住她们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那最后的一点点距离却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了——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也碰不到她们分毫。沮丧的游戏也是充满希望的追逐,我拼命的追赶着,因为我坚信下一秒一定会有奇迹出现。
心里正正充满欢乐和喜悦,这时候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头上传来一阵刺耳的狞笑声,仰头望:那个如鹰隼般的巫师正用自己坚硬的喙啄食着净生的眼睛,再望另一边,一头硕大无朋的雕齿兽已经将净生的身体整个吞了下去。“完了!”心里咯噔一下醒了过来。
浑身大汗,近旁的阿呷正鼻息轻柔独自沉睡着,整个屋子泛着一层不真实的银灰色白光。四周出奇的安静,我侧着脸静静地注视阿呷婴孩般光洁的脸庞,我觉得那些如月色般的光亮都来源于此——轻柔的月光照亮了只属于我俩的小小世界……
接下来几天,能找的人我几乎都挨个找了,就连那个我曾经帮他情\妇装修过门面的信用社的行长我也厚着脸皮去找了。可一切都收效甚微。收集到的信息几乎都是无用的,无非只是一次次证明净生已经别关起来了,而且牵涉进了一件讳莫如深的事件里。一次次的绝望,但我却又一次次提醒自己鼓起勇气不要放弃。施建宏那边也一直没有来电,试着给他打了几次,对方不是关机就是忙音,我知道他在故意躲我。
大约又过了一周,这天公司主管来了电话,他问我是不是和工商局那边说好了,他说仓库那边早上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把封条都给揭走了。我说我不知道,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今天早上仓库保管员跑来告诉他说仓库可以进去了,具体情况他也还不清楚,他让我马上一起去那边看看。虽然有些突然,但想想也算得喜事。这样的喜事放在这段时间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我立刻驱车往公司仓库那边赶去。 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