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灵想想自己也有多日未见到慕容煜了，走进慈宁宫的主殿，他正坐在那，听着声响他回过头来，锐利的眸子瞥向她，莫名的有些心寒。

　　“母后。”他站起来，朝纳兰轻舞行了个礼，目光却还是定在轩辕灵身上，连纳兰轻舞都察觉到了，她刻意从他面前走过，隔开了他和灵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轩辕灵还是同他行了礼，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她低垂着头，却似乎还能感觉他炙热的目光盯在自己的后脑勺。

　　“起来吧。”他的声音轻描淡写，可轩辕灵心中总有不安，她转念想要离开这里，便朝太后微微福了身，“那灵儿先告退了。”

　　“灵公主不必急着离开，朕就是来看你的。”这话听着可就吓人了，特别是从慕容煜嘴里说出来。轩辕灵愣了一下，抬眸看他，无可避免地对上他的目光。

　　她的眼神很清澈，也没有丝毫胆怯，慕容煜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一直以来没注意，没想到她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皇儿来这难道不是为了看望哀家吗？”纳兰轻舞倒是主动为轩辕灵解围，却是让慕容煜眼神更幽深，他的母后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碰上个投缘的就百般对她好，看来那封信上说的也不一定是假的。

　　“母后说笑了，朕自然是来看你的，只是听闻灵公主一直在您身旁，替朕表孝心，朕自然是要亲自谢谢她。”

　　轩辕灵不吭声，她可不信慕容煜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母子的对话她不必插嘴，徒增烦扰。

　　纳兰轻舞笑眯眯地看着慕容煜，可其实她的眼神有些冷意，然而如今的慕容煜已不是那个什么都听她话的小皇帝了，他满不在乎地环绕四周，嘴角勾起，“你们都退下吧。”

　　“也包括你。”他盯着桂嬷嬷，面带笑容，可桂嬷嬷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看向纳兰轻舞，见她点头才退下，轩辕灵身边的秋锦也退下了，殿中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皇儿这下可以告诉哀家来此何事了吧？”纳兰轻舞已经失了些耐心，这个儿子她越来越看不懂，却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慕容煜在她身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只茶杯把玩，“要是朕说看上了灵公主，母后可能将她赐给朕？”

　　轩辕灵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满眼都是怒意，手掌紧握着，指尖都抠入了掌心的血肉，痛却不自知。

　　纳兰轻舞倒是比她反应要大，手在桌上一拍，溅出了些茶水，“荒唐，她是你九弟的王妃。”

　　慕容煜却笑了，食指在桌上划着圈圈，沾上了些水渍，“母后，这儿也没有外人，也不用说什么兄弟之情，这慕容清不早晚要被除掉的，倒时不是让灵儿委屈了。”

　　他瞥了轩辕灵一眼，还是面无表情，倒是挺沉得住气的，也不枉他跑一趟了。

　　“身为皇帝，这种夺弟妻的话也说的出来，传出去你这皇帝还要不要脸面了？”纳兰轻舞气得脸都有些颤抖，一双厉眸定在慕容煜身上，似乎要把他看穿。

　　“母后不用动气，莫不听听灵儿的意见，或许她也愿意弃暗投明呢？”慕容煜很享受这种仿若把太后压制的原因，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她的庇护之下，从来没有说话的余地。

　　轩辕灵被点名，也没有惊慌，她抬眸看着慕容煜，目光冷厉，“臣女生是九王妃，死是九王鬼。”

　　“没想到你对慕容清还挺死心塌地的，可是他呢，心心念念的不都是霜郡主？”他企图看到她的动摇，却不料她的眼神坚定，似乎他说的与她无关。

　　“多谢陛下关心，臣女与霜儿本是姐妹，能共侍一夫，也是一件美事。”

　　“你，很好。”慕容煜没想到她是个油烟不进的女人，倒是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原本他只是以此来试探太后，可如今他倒是真对她起了兴趣。

　　“母后，如果朕用轩辕灵换纳兰惠儿呢？你把轩辕灵赐给朕，朕便还纳兰惠儿的皇后之位。”

　　他真的是疯了，这是轩辕灵心里的话，她也不知为何慕容煜突然对自己有了执念，原本他想要的不一直都是澜依吗？

　　慕容煜盯着纳兰轻舞的眼睛，似乎刀刺般将他凌迟，可是他满不在乎。纳兰惠儿对她而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她舍弃了惠儿来保护轩辕灵，那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纳兰轻舞暗忖，不知他抽哪门子疯突然对灵儿感兴趣，可灵儿是他同母的亲姐姐，又怎么能随他糟蹋。“哀家记得你心心念念的人不一直都是叶澜依，为何突然要为难灵儿？”

　　“母后如此喜爱灵儿，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朕都看在眼里，就对她有了倾慕之意。”他说的冠冕堂皇，轩辕灵真想把口水吐他脸上。

　　纳兰轻舞不傻，她怎么会相信慕容煜要灵儿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又能有什么其他原因，或许他得到了什么风声。她的心一紧，如果他执意要如此，那今日母子断然要反目了，“皇上一定要为难母后吗？”

　　她放软了语气，有种哀求的错觉，慕容煜从未见过这样软弱的母后，倒是有些心软了，可是看到轩辕灵就想起那封信，他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今日不查清此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是朕要与母后为难，实在是母后没有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

　　“哀家就把话放在这儿了，你可以碰所有的女人，就是灵儿不行。”她也不是软柿子，任儿子捏。

　　慕容煜的眼睛眯起，有些危险，轩辕灵有种感觉，今日这母子会为了她反目，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也不懂太后为何对自己如此好。

　　“母后真是和朕作对吗？”

　　“这不是皇帝自己的选择。”

　　纳兰轻舞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一心培养的儿子，到头来会来对付自己，她的眉眼紧紧地皱着，看得出来心情很是糟糕。

　　轩辕灵看着有些担心，毕竟她近些日子身子并不是很好，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慕容煜看着她们母女情深，似乎自己才是多余的，他有点想笑，原来一心待他的母后真的不见了，如今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私生女。

　　“太后果真是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毁了和儿子的感情吗？”

　　“哀家只是在阻止你做错事。”可是慕容煜已经听不进任何，他的心早就判定了她对自己的遗弃，他的眼眶有些红，声音也有些狠。

　　“朕是皇帝，难道还不能随心所欲？那我做这个皇帝干什么？”

　　纳兰轻舞冷冷地看了他一样，发丝凌乱，满眼血红，有点瘆人，“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些皇帝的样子，你如若不愿意继续做，自然有能者居之。”

　　“你是想扶持慕容清称帝吗？”慕容煜恨恨地问道，他脑子里又想起了当年先帝对自己的忽略，以及慕容珏的光鲜。

　　“皇上，太后从未提及夫君，夫君也不曾有此祸乱之心，请皇上明察。”轩辕灵不卑不亢，倒是让慕容煜刮目相看。

　　“灵儿对九弟倒是一心一意，你可能不知，朕这个皇位是偷来的，是母后从慕容珏那偷来的。”

　　“住嘴。”他似乎陷入了癫狂，满口胡言乱语，纳兰轻舞看着灵儿诧异的神情，安抚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不让朕说，是心虚吧，你怕被她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狠心的女人吗？”

　　纳兰轻舞快速站起来，给了他一巴掌，慕容煜或许是蒙了，他从未想过她会出手打他，满眼不可置信，“太后还真是厉害，朕受教了，不过朕也告诉你，朕会一步步地灭了纳兰家，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繁华的家族慢慢没落，到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哦，还有冷宫中的那一位。”

　　“哀家难道还会怕你的威胁？”纳兰轻舞自己还有一笔账和兄长要算，哪还有什么心思管纳兰家族的闲事，她如今只想管好自己的女儿。

　　“既然如此，那朕就拭目以待，看看是朕厉害还是母后厉害。”他复又看了轩辕灵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轩辕灵淡淡地看向纳兰轻舞，眼眸中有水气，“太后为何对灵儿这般好？”

　　纳兰轻舞拉着她的手，淡淡地笑了，眼眸中透着轩辕灵看不懂的光芒，“傻孩子，这件事你本来也没有做错，是皇帝他太荒唐，哀家真为太后，管教好皇帝也是应该的。”

　　“可是，皇上真的会对付纳兰家。”轩辕灵之前一直都知道，却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可经过这一次，她心软了。

　　“纳兰家在夜澜盘踞了几代，再大的世家都有消亡的一天，或许这就是它的命运，哀家一个女流之辈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可一世的纳兰太后也说出了这样服软的话，轩辕灵看着她，突然觉得她也不过是一个年迈的女子，需要人守护。

　　“等清儿回来，你就出宫吧，尽量不要来宫里了。”经此，纳兰轻舞消了让她留在宫里的念头，她可不想叶澜依的事在她身上重演，皇上他真的疯了。

　　“知道了。”轩辕灵吸了吸鼻子，对前路第一次有了迷惘。 残王盛宠，痴情王妃要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