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倒是机灵，之前都没见过。”纳兰惠儿对银柳印象很深，能打趣主子的必然不是普通的丫鬟。

　　轩辕霜瞥了小丫头一眼，面色不善，“她呀，是三哥赐给我的丫头，所以才能大言不惭。”

　　“奴婢错了。”银柳并不是不知主仆之分的丫头，也不会恃宠而骄，只是适才看着九王妃娇羞的美貌有感而发。

　　纳兰惠儿倒是用手背捂着嘴笑了，一双灵动的眼眸别样地耀眼，“傻丫头，她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家九王妃可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银柳默默地抬眸，果然看到轩辕霜眼底的笑意，看来她真的是被骗了，“主子，你可吓坏奴婢了。”

　　“叫你再乱说话。”轩辕霜气呼呼的，不是她跟个丫鬟置气，只是她倒有些羡慕叶澜依和惠儿，她们身边有月牙和秋儿这样情同姐妹的丫鬟，她却只身一人。

　　“银柳，你家主子是在亲近你。”最了解轩辕霜的就只有轩辕灵，她一句就点穿了自己，她有点嗔怪，恨不得一个白眼翻给她，可轩辕灵但笑不语。

　　“这永清殿是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纳兰惠儿轻叹着，可她环顾四周的眼神却是留恋的，又带着些悲凉。

　　轩辕霜见她似乎藏着话，便问道，“这里看样子荒废了许久了，是有什么故事吗？”

　　纳兰惠儿想起以往，却是浅浅一笑，“这永清殿曾经是最繁华的寝宫，这儿是先帝最宠爱的珍妃娘娘的寝宫。”

　　“珍妃？”姐妹俩倒是从未听人提及过，既然是最受宠的妃子，她的寝宫怎么会荒废如斯。

　　纳兰惠儿看了看她们，都不是外人，便把所知道地都说了，“这珍妃娘娘是珏哥哥的母妃，只是在生九弟的时候难产去了，先帝惦记着她便一直留着这永清殿，不愿赐给任何人，就这样荒废了下去。”

　　没想到这珍妃居然是慕容珏和慕容清的母妃，可从来没有听他们兄弟提起过，这其中定然是有蹊跷的。

　　“难道三哥的残疾也与此事有关？”轩辕灵很是聪慧，既然鲜少有人提起珍妃，自然是有心人故意压下了，而之前慕容珏双腿瘫痪了许多年，如果不是凑巧的话，那珍妃的死或许也是有蹊跷的。

　　纳兰惠儿满目疮痍，默默地点点头，“就在同一天，珏哥哥中毒，再也没有站起来。”她话中的意思其实她们都懂，这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那先帝没有彻查吗？”轩辕霜有时也是天真，这上位者做事又怎么会留下把柄给别人。

　　“查了，可是能查出什么来呢，至多就是死些奴才。”纳兰惠儿想起那年，献血染红了永清殿，有不知多少人为此丧命，可真正的凶手却还是坐在那谈笑风生。“先帝在那之后郁郁寡欢，没多久就驾崩了。”

　　“那此事最大的受益者。”轩辕灵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和纳兰惠儿对视一眼，漆黑的眼眸谁都看不透对方。

　　轩辕霜早知皇宫黑暗，只是不想血腥就在自己身边，她突然有些心疼慕容珏，所以他那样冷漠的性子也不能怪他。

　　“还好珏哥哥苦尽甘来，遇上了澜依。”纳兰惠儿想起慕容珏看叶澜依的眼神，就满心欢喜，他在私下时对着她一定是笑着的吧。

　　“惠姐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

　　“可以啊。”纳兰惠儿看着轩辕霜，倒不知她还有什么想问的。

　　轩辕霜抓抓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真的好奇了很久了，“惠姐姐同皇上三哥一起长大，到底心里真心喜欢的是哪个呢？”

　　“霜儿。”轩辕灵轻声斥责她，倒是纳兰惠儿微笑着摆摆手，要说的话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毕竟她从无选择的余地。

　　“要说亲近的话，我肯定是比较亲近珏哥哥，但是和皇上的关系也还不错，远远没现在这么僵。”

　　所以她和皇上关系恶化还是为了慕容珏吧，其他人心里都跟个明镜似的。

　　“其实说起来，我对他们俩都是兄妹之情吧，还没过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定好了未来的夫君，又何来喜欢之说呢？”

　　豪门世家中的小姐，又何尝不是这样，惠儿这样想着，倒是有些羡慕轩辕霜，“我想也只有霜儿这样的女子才有勇气抓住自己的幸福吧。”

　　轩辕灵点点头，也是浅浅地笑着，轩辕霜红着个小脸，现在想来她还真是豁得出去，要是当时慕容清死也不要她，那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两位姐姐，要说勇气，我看谁也比不过澜依姐姐，当面拒绝皇上，这可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真可惜不能亲眼见到。”

　　作为亲眼见证者，纳兰惠儿每每想起那一幕，就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那样坚定的眼神，真不像一个女子，“所以珏哥哥才珍之爱之。”

　　“真想看看皇上吃屎的表情。”轩辕霜粗俗起来也是没谁了，连银柳也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她还挺横，“怎么，你不想看？”

　　银柳点点头，一旁的纳兰惠儿和轩辕灵都笑开了，两个淡漠的女子难得地捧腹大笑，银柳后知后觉也跟着笑起来。

　　等轩辕灵送完霜儿回到慈宁宫的时候，秋锦候在外面，“主子，您可回来了，太后娘娘今日来了佛堂。”

　　轩辕灵快步走进去，面带忧色，她的身子才刚刚好，怎么能待在这么偏冷的地方呢。

　　“娘娘，这灵公主回来了。”桂嬷嬷见着轩辕灵也是喜笑颜开，这主子喜欢的人她自然也是喜欢的。

　　纳兰轻舞回头，看着快步走过来的轩辕灵，那眉目并不如自己出众，可那种不怒而威清冷的气质却是极像的，这是她最愧疚的女儿，没想到竟在古月的偏殿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太后，你这身子骨可受得住这里的潮气？”她这是在担心着自己，纳兰轻舞颇多欣慰，到底是血肉亲情，就算她不知道自己是母亲，也还是真心地关切。

　　“哀家没事，你陪哀家出去走走可好？”

　　“好。”外面的阳光倒是不错，轩辕灵想晒晒太阳走动走动，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也是好的。

　　轩辕灵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可是她能明显感觉到太后炙热的眼神，她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太后，可是灵儿脸上有脏东西？”

　　纳兰轻舞笑起来，倒是少了凌厉的感觉，给人慈爱的感觉，“哀家是在看，灵儿好像越发漂亮了。”

　　轩辕灵淡淡一笑，她的容颜从来与美丽搭不上边，至多就是清秀而已，“太后是在哄灵儿开心吧，跟霜儿比起来，我可是平常之色。”

　　“你们俩啊是不同的美，牡丹与桔梗，都是自己的姿色。”纳兰轻舞说的也不假，轩辕灵只是鲜少出现在人前，再加上和轩辕霜站在一起，自然就失了颜色。

　　美不美的，轩辕灵根本就不在意，反正她一辈子就伴着孤灯木鱼过了，也不需要这张脸来争宠。

　　“灵儿可有想过要嫁怎样的夫君？”太后突然这样问，倒让她回过神来，一脸的讶异，“太后您忘了，灵儿已经成亲了。”

　　纳兰轻舞失笑，瞧她的脑子，一心想给她最好的，却忘了她如今是九王妃，只是和别人共侍一夫，是否委屈了她？

　　“清儿待你可好？”

　　轩辕灵点点头，慕容清那样的人怎么会待自己不好，她抿嘴一笑，倒是有点女孩子的娇俏，“如果没有他，或许我还被关在古月的小祠堂里，哪里都不能去。”那样她就不会来夜澜，也不会遇上纳兰轻舞了。

　　纳兰轻舞听着很是心疼，她的女儿都在受着怎样的苦楚，还好上天怜悯，让慕容清把她带回了夜澜，“说到这，清儿也快回京了。”

　　“是啊。”纳兰轻舞见她欣喜，内心对于慕容清也多了些好感，她在想，如若是女儿喜欢的，那她自然不会再让人针对慕容清。

　　“太后，等夫君回府，灵儿可能就不能陪伴左右了。”轩辕灵有些不舍，可这后宫之地毕竟不是久呆之处，她不能让慕容清为自己操心。

　　纳兰轻舞知道自己不能强求，可到底舍不得，“那你可要经常进宫来看看哀家，哀家这慈宁宫可是愈来愈冷清了。”

　　“太后可能解了惠姐姐的门禁，让她来陪陪你。”轩辕灵的眼神很清澈，或许她只是想让惠儿来陪陪自己，纳兰轻舞也没有多想，只是语气中有些叹息。

　　“这次皇上可是铁了心要关她，哀家也是尽力了，到底他才是皇帝。”

　　轩辕灵见她说的也不像是假话，知道不能强求，只能等机会，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后，皇上在慈宁宫等着。”一个大宫女急匆匆地跑来，纳兰轻舞倒不知这慕容煜怎么突然想到来看看她，脸上并未有好脸色。“灵儿，那咱们先回去吧。”

　　“好。”轩辕灵对慕容煜没有好印象，是能不见就不见，可眼下这不能不送太后回寝宫，也只能假装看不见了。

　　却不知，这慕容煜就是冲着她来的。 残王盛宠，痴情王妃要下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