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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注意到，笑了笑：“看，我永远都是别人的第二选择，对于所有人来说，最重要的都不是我。也不对，甚至都算不上是第二，毕竟，没有人把我当成……”

　　盛和风知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打断他：“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不喜欢你把容许当作假想敌来看待。你们首先是亲人，其次才是容家的继承人不是吗？而且，并不是你永远是别人的第二选择，而是你永远把别人放在低一等的位置去相处。”

　　容鹤闻言，眼神忽地闪了闪，片刻后，恢复如常。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想说的是，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大概还不会太过于自责，毕竟祸从口出，尽管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因为口出妄言而得到或失去，甚至是背负罪孽，我都应该承受。我真正接受不了的是，在他动手的那天，我最好的朋友和他妹妹，也在现场。”

　　最好的朋友？

　　盛和风屏住呼吸，瞬间忘记了刚刚的不快，有些不敢置信。

　　“你指的是……”

　　他的目光忽而柔和了起来，从轮椅上微微探过身，对她伸出了一只手，笑眯眯的望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和风。”

　　他明明没有张嘴，可是她却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一般，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小和风。

　　是有个人这样叫她的。

　　她在他近乎是惊喜的目光中站起来，握上了他的手，仔仔细细看着他的脸，渐渐的，想起了他是谁。

　　虽然记忆还是零零散散没有头绪，不过偶尔闪过的画面也足够令她想起来这张脸了。

　　没错，那个站在盛容玙身边，看起来有些不可一世的骄傲少年。明明与温润如玉的盛容玙一点都不一样，却又十分的相似的，十足的天之骄子模样。

　　“我想起来了……”她蹲在他的轮椅前面，痴痴望着他：“真的是你！我一直以为是大哥的，没有人告诉我是你！”

　　容鹤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如果知道你这么想要想起来，我一定老早就跟你说。”

　　之后伸手摸摸她的脸，不期然触到她的眼角，迎出一滴泪来。

　　任何能够与盛和风共同分享那段被遗忘记忆的人，都能轻而易举赚得她的眼泪，这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控制住的事情。

　　她试了几次，都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也就不去做那些无用功了。

　　也许人生之中就是要有那么几件事或者几个人，一旦想起就譬如昨日刚刚发生般刻骨铭心。

　　在她的生活中，盛容玙算一个，容许算一个，提到这两个人，总能令她大喜大悲，忘乎所以。

　　那滴热泪的真诚溢于言表，可微热的液体在遇上他的指之后，渐渐变得冰凉。

　　就像是盛容玙的尸体一般，无论他怎么道歉，怎么哭求，他都不回来，都没有反应。

　　他生气了。

　　他一定是生气了。

　　所以才让盛和风忘记了他，忘记了所有。

　　可是，他现在又让她想起来了。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而于盛容玙而言呢？

　　他会不会怪他？

　　怪他也没办法，他管不了许多了。

　　他要解脱。

　　盛和风就这么望着他，好半晌都没说话，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对了，你当时就带着容许是不是……”

　　红嘟嘟的嘴唇，黑黑的头发，圆圆的眼睛和永远上扬的唇角，容许小时候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啊。

　　还那么小，就会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姐姐我好喜欢你”。那声音软软甜甜的，撩拨得她心痒难耐，只想把所有好东西都送给他，盼着这个好看的孩子能因为她而笑上一笑。

　　不知为何，那笑容对她来说，竟然是那么珍贵的东西，仿佛从没有得到过一般的珍贵。

　　容鹤点点头：“他哥哥很不喜欢他，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来带他，当时我邀请你哥哥要过来过暑假，他本来还在犹豫，不想跟你分开，可是知道我要带着他之后，就决定把你也带过来了。”

　　如果盛容玙没来过暑假，他就不会死，可容许和盛和风也就不会相识，不会在许多年之后，出于对她的好奇心而回国相亲，之后的故事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事情听起来有些诡异，类似于“命运”。

　　仿佛是盛容玙亲自为她挑选了一个人，让他替他来爱着她。

　　“这事情，容许知道吗？”她忍不住问。

　　容鹤笑笑，“他只知道你来过，我并没有对他说过这些，如果以后你们吵了架，可以拿来哄他，说你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盛和风有些羞赧，想起两人正在说的话题，惊觉现在似乎不是回忆过去的好时候，便正色道：“所以你觉得，是你害死了他们两个，是吗？”

　　他抿唇，良久才点点头。

　　“是。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这些早已经尘封的回忆一旦说出口，便是彻彻底底的丢盔卸甲，再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了。

　　所以他的语气比刚刚坚定了许多：“和风，我说过，如果没遇见你，我大概早就死了。”他握着她的手掌心渐渐变凉，“但你大概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和你重逢的。”

　　他会这样问，就说明那个时间一定不是她来了容家之后。

　　“你记不记得，前年年底，你和秦嘉言为了一个逃犯来了一次荷城？”

　　她点点头。

　　“我那个时候见到你，一眼就认出了你是谁。”他轻轻抚摩她的脸，“你知道你跟你哥哥长得多像吗？”

　　类似的话，蔺书说过，叶子骞说过，甚至是盛斯斯也说过，尽管听了这么多次，可是每一次听见还是能在她心中激起点点涟漪。

　　容鹤望着她湿润的眼，所有温柔的回忆停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然后我发了那段录音给你。”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她思考了片刻便明白了，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她去年曾经收到过一个匿名邮件，里面是容耀和一个神秘人的通话记录，她一直都在试图找到那个发件人，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可是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却不想，原来那人近在眼前。

　　容鹤收回了手，再次交握在膝前。 少奶奶的人设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