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益明挽住光辉的肩头说:“儿子,你也甭去找珍玮谈了,瞧他们有啥好戏出场?个把月左右,水库大坝就要全面竣工了,珍玮他们转不了正,迟早得回老家去,卢伟强绝对不会将掌上明珠嫁到遥不可及的大山里头遭罪,到时卢小燕就会投入你的怀抱喽,你咦声叹气什么呀?”
光辉厉声道:“那可不一定哎,我刚才看出来了,小燕不仅真的爱他,且爱到愿意替他去做任何事情,乃至抛弃生命,更甭说区区几座大山了。她逃婚躲到山洞里,仅仅是一个开端,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头哩。以我之见,即便珍玮回老家了,小燕也不一定肯嫁给我,说不定会义无反顾地追到大山里去。我今晚务必找珍玮敞开心扉谈一次,要了解他的心态,掌握他的动态。你千万别耍心机干预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华益明见儿子不耐烦地冲着自己发话,只好怏怏不乐地说:“那我回青安小学了,第三节有课,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早上我们一拨人去找珍玮算账,要他偿还我们二家办婚事的损失,他被我们逼急了,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这个月在老家订亲了,年底结婚,绝对不会干扰小燕与你的婚事,并说自己不爱小燕,压根就没想娶小燕为妻,只是将她当一个小妹妹看待的,勿晓得是真是假?你今晚不妨亲口核实一下。”
光辉听到这个消息,立即睁大瞳孔,直愣愣地盯着父亲问:“他真的这样说吗?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婚姻大事你父亲会撒谎吗?我走啦,你自己琢磨琢磨真假吧!”
光辉见父亲跨出了门槛,恨不能立即找到珍玮问个究竟,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六点半,匆匆扒了几口饭,便心急火燎地朝水电站办公楼跑去。
忽见山沟边卢小燕在帮珍玮洗衣服,珍玮站在旁边跟她说悄悄话,顿觉心里揪心抓肺的疼,恨不能冲上前一掌推他下水呛死。手指捂得咯咯作响,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卢小燕,你说不主动来找他的,怎么赶在我前面来见他了,说话不算数,真是一个不知害臊的姑娘家呢。”
“华光辉,你嘴里叨叨什么呀?是我董根生叫小燕来帮珍玮洗衣服的,今天珍玮在大坝上救人扭伤了腰,不能弯下去洗衣服,而他又不肯让我洗,我只好找小燕救驾了。你难不成醋海浊浪了吧!”董根生瞪着他严肃地说。
珍玮听到董根生的声音,连忙抬头朝大路瞧去,瞥见华光辉站在水沟边的下端,急忙走过来说:“你好,光辉,来啦,那就到董工的办公室里坐会儿吧!”
华光辉怒气冲冲道:“甭噜苏,就在这里当着小燕的面聊几句得啦。”
珍玮靠近他说:“华先生,你干嘛大动肝火呀?我刚回来,哪里得罪你啦?”
光辉气喳喳道:“我问你,你爱小燕吗?比我更爱她吗?你回家一个月都干了些啥事?”
珍玮直视着他,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否爱小燕犯得着告诉你吗?我回家干啥啦有义务向你汇报吗?真是不可理喻,多管闲事。”
华光辉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说:“我深爱着小燕,舍不得心爱的女人被你当糯米团一样的揉捏,你若欺骗小燕的感情,我跟你没完。”
珍玮扯开他的手说:“我哪里欺骗小燕啦,我何时向她承诺过要娶她了,你喜欢只管娶了去呗,干嘛找我兴师问罪呀?我又不是你的情敌,甭惹我。”
低头在洗衣服的小燕,听到珍玮的这句话,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来问:“珍玮,你不爱我吗?你不想娶我为妻吗?你希望我嫁给光辉吗?”
珍玮注视着小燕说:“我是山里来的大老粗,你是位书香门第的千金,你与华光辉从小青梅竹马长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配不上你。我爱你就要为你的幸福着想,为你的前途考虑,而不能带你去大山沟里头干粗脏累的农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懂吗?”
小燕拽住珍玮的手,泪眼汪汪地说:“珍玮,要是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我对生活就失去了兴趣,我就不会过得快乐,更不会有幸福可言。只要你真心爱我,愿意娶我,不论你家的山有多高,活有多累,种地几亩,养猪几条,养鸡几只,砍柴几担,我都认了。我会任劳任怨你跟随你左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珍玮,好不好?”
珍玮松开她的手说:“小燕,我不忍心看着你为我日夜操劳,不忍心将纯洁的爱情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磨损掉。你嫁给光辉是最合适不过了,下个月我就要回老家了,永远不再回来,请你忘了我吧!”
小燕再次抓紧他的手说:“珍玮,我忘不了你,才逃婚到山洞里去的呀!山水干粮充饥四天,苦苦等待你的回来,你难道真的要弃我而去吗?不对我们的爱情负责吗?欲将置我于死地吗?”
珍玮惊闻此言吓得瞠目结舌,倒退了几步问:“小燕,我离开你,你不会干蠢事吧!你怎么会用死这个字眼呢?我听得毛骨悚然哎。”
华光辉再也忍不住道:“卢小燕,你还被蒙在鼓里呢。他这次回家是去订婚的,并非他父亲病了。你还傻乎乎地帮他洗衣服,你真是迂腐可笑呀!”
小燕惊闻此事,不亚于十级地震,瞪大眼睛盯着珍玮问:“珍玮,这是真的吗?他们都晓得了,唯独瞒着我,是么?”
珍玮寻思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后,深情地瞅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忽听噗通一声,珍玮急忙转过身来,忽见小燕跳入路边的小池塘里去了。慌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抱着小燕上岸。急忙挤出她胸口的水,自己紧咬牙关忍住腰痛,抱起涕泗滂沱的小燕朝办公楼走去。
董根生仇视着光辉,气急败坏地说:“华光辉,都是你惹的祸,还愣着干嘛,赶快去把卢站长请来,把小燕换洗的衣服带一套来。珍玮,你把小燕抱到食堂去,我生火给她取暖,同时烧一锅热水给她洗澡换衣服。”
卢小燕见他们为自己忙得团团转,靠在珍玮的胸前,有气无力地说:“董工,你甭忙乎了,现在天气热,身体不冷的,心里却结成冰了,你根本治不了我,烧一百度的烫也热不暖我的身心,烦劳你送我回家去吧!”
珍玮搂紧小燕哽咽道:“小燕,我没有要瞒你的意思,我们傍晚刚见面,你就忙着给我洗衣服,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细说,光辉就跑来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啊!请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想拖累你,看着你跟我受苦,我心里会得肠绞痛的。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而要为她一辈子的幸福考虑,因我爱你,希望我的爱像阳光一样环绕着你,温暖着你,并且给你自由。¬你懂吗?你能理解我的苦楚吗?”
小燕伸手抹干他脸上的泪水,饮泣道:“珍玮,爱是一个恒久、忍耐、恩赐的开始,有情饮水也饱。只要你爱我,即使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即便过着小冬云七仙女般的生活,我也心甘情愿啊!你明白我的心思吗?”
珍玮泪流满面道:“小燕,我一个人远离家乡来到这里,在梦想渐行渐远的的时候,在疲惫不堪觉得人只是在生存而不是在生活的时候,突然间遇到一个你,沉闷的心瞬间鲜活了起来。那一刻,我觉得心中有一座高山,暮鼓晨钟,花开花谢,只要有你,去讨饭也是美好的。布衣菜饭,可乐终身。可是转念一想,婚姻不是个结局更是个过程,婚姻是一个坚守、抗争、牺牲的开始。爱是能量守恒定律,婚姻更是。每一段爱情都是一段修行,被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我虽然珍惜这份爱,但我承受不起啊!我对你只能是不爱似深爱,大爱似不爱啊!”
“说得好,好一个不爱似深爱,大爱似不爱。你害得我妹妹要跳池塘喂鱼,那也叫爱吗?”卢云霄站在董根生的办公室门口说。
珍玮抬头瞅了云霄一眼,低头看着小燕说:“你阿哥来了,让她带你回家,晚上好好反思一下我刚才说的话,照顾好你自己,甭为我干傻事,不值的。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时间会淡化一切记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将我这个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忘得一干二净的。”
卢小燕仰头盯着珍玮说:“我只有死了才会忘记你,不然,没齿难忘。”
卢云霄过来牵过小燕说:“傻妹妹,他回家要结婚了,你还对他一往情深的,真是傻得可爱又可笑啊!回家去,睡一觉就没事了。他结婚去,你也可以跟光辉结婚啦,哭什么哭啊?时间是医治一切创伤的良药,不信,走着瞧。”云霄说完抱起小燕就往楼下走。 极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