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珠连忙抬脚，蹲在地上，把玉捡起来……这是一块未雕琢的玉，像是废弃不要的那种边角料。

　　就是边角料，镇子上也是有人会收的，程惠珠眯了眯眼，心底思索，随后扬着唇角准备把玉放到怀里时，就见那在日光下微微有光的玉，在手心里瞬间裂成了渣渣。

　　有什么能比你欢天喜地觉得自己要闷声发大财的时候，那能让你闷声发大财的大宝贝，在你眼皮子底下碎了、坏了，更加让人心痛地呢！

　　没了……一阵炎热的风吹过，那碎成渣渣地粉末从手心里伴随着那风，飘啊飘的走了。

　　程惠珠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亲！脚！把宝贝玉！弄坏了！啊啊啊！

　　程惠珠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沉重，她的宝贝……她的银子，她仿佛看到那镇上本来乖乖排着队等着她来吃的美味突然长了翅膀，在冲着她挥了挥翅膀徒留下香味让她眼馋后，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美梦破碎，心如死灰。

　　程惠珠忍不住松开一只抓着扁担绳子的手，拍着自己的脚。

　　叫你不听话！叫你乱踩！

　　这下好了，一脚咔擦的把银子给踩飞了……我这脚一下去，可真是，价值“千金”啊！啊啊啊！

　　程惠珠维持着手心摊开的姿势……

　　许久许久后，默默低眸，再多的颓叹也无法挽回即发的事实。程惠珠瞅着那块掌心被一脚踩碎了的只剩下拇指盖大小的边角料玉。

　　这拇指大小的玉还能做什么呢？

　　程惠珠无语凝噎半晌，最终坚强的还是把那被自己一脚踩的稀巴烂的残留碎玉，塞到自己怀里。

　　坏了，也是我的。

　　嗯……程惠珠微微眯眼，忽然福至心灵——似乎把碎玉穿个绳子套在脖子上当个坠子留给自己戴，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把坏掉的玉妥善放到自己的怀里，程惠珠弯弯唇角重新踏上了挑水的路。

　　临走前，她又瞄了那生长出的树峭壁一眼。

　　嗯，鸟蛋！

　　明日带回家！

　　随意靠在十米开外的石壁上的辞海视野极好，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歇个脚，便见到了这极具有戏剧性地一幕！

　　回忆起，那笨丫头脸上变化来变化去的神色，辞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看起来，还真有点傻兮兮地样子呢。

　　山壁石崖下枯黄的草中有一口井。好几十个人站在井边排起长了队，有男有女。井的旁边有三四个壮硕的男人，虎目圆睁，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再往前看，左侧是一张圆桌，圆桌上有着廉价的纸张和毛笔，里正掳着自己的山羊胡须，眯着小眼睛扫视着前来打水登记得人。

　　程惠珠看了看前面，前面邓俏菊已经打好了水，她的身边围着三四个邻家姑娘。

　　而她和邓俏菊之间还隔着十几个人……

　　邓俏菊挑着水，把水桶放下后，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在圆桌上站定后，语气轻柔地冲着里正赵老道：“我来登记了。”

　　赵老摸了摸胡须，看着眼前一副贤良模样的邓俏菊，微微笑道：“还是老规矩，要把程二姑娘的名字一起写了吗？”

　　邓俏菊轻轻“嗯”了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否认着，“不了。”咬着唇有些失落地睨了眼人群中看起来的呆呆傻傻的程惠珠，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无奈地低声同赵老道：“我这傻三妹今天又同我闹腾了，来之前硬是不让我帮她写名字的。”

　　“欸！我拗不过她，只愿回去后，大娘不要骂我不帮着三妹妹才好……”

　　那神色，那面容，那口吻，活像是她拿她也没办法一样。

　　里正赵老知道村子里好多户人家的状况，也知道这程家二姑娘长这么大，不仅傻，做事还极其顽劣，就是用恶迹斑斑来形容这程家二姑娘也不为过。

　　赵老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怜惜道：“你是个好孩子，回去说清楚了，你大娘是不会指责你的，燕春她啊，向来明事理。”

　　邓俏菊点着头，柔声应是，随后拿起纸就开始写起了自己的名字。

　　秀气的字迹在纸上上，看着挺好看，赵老看着这字神色更柔和了。

　　他是原来的老童生，忙忙碌碌了一辈子，也就这么点儿成就，做了里正。

　　他是在这河石村生了根，走不出去了。但是他希望这些小辈能多出去闯一闯，且他这人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爱好，那就是喜欢字好看的人。

　　字好看的人，他看了，心里也舒服。

　　俏菊这孩子字好，人也好啊。

　　赵老在心底暗暗想着，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

　　邓俏菊望着赵老那微微柔和的神色，心底不禁暗自得意，她这一手好字，可真是助了她不少利呢！

　　河石村也不知道有多少的儿郎曾因这字倾慕于她，不过她可看不上这些家伙，她瞧得上的，必定是要那最好的……

　　搁下笔，邓俏菊挑起水桶走向另一边等着她的几个姑娘。

　　三四个姑娘弯着眼同邓俏菊说说笑笑。

　　邓俏菊皆同样带笑的回答着，一副有礼和气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在惠珠面前的讥讽、嘲笑的情绪。

　　过了会儿，邓俏菊站在三四个低着脑袋正商讨着什么的邻家姑娘身后，明晃晃的恶意从眼皮子底下射出，投向人群中的程惠珠。

　　程惠珠正百无聊赖，恰巧抬眸，与那充满森寒恶意的视线对上。

　　邓俏菊的嘴唇无声而动：“再见。”停顿须臾，她背过身子，重新挑起了桶。

　　程惠珠维持着呆呆木木地面容，面无表情的想：看来，这二姐又把什么不知道的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了呢。

　　不过，会是什么呢？

　　程惠珠漫不经心地往那边扫了眼，村长、纸、笔……视线一顿，程惠珠心中已有所悟。

　　是了，出去的时候娘让二姐她帮自己登个名字呢！

　　可自己就是半个“傻子”，又怎么写的出自己的名字？

　　就是写的出，那字也是丑的极其见不得人的……程惠珠慢吞吞地跟着队伍往前移动，想着：看来，她的“好二姐”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呢！

　　微微垂眼，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

　　不过，这一次，她二姐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农女二嫁：娘子她又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