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纷争来啦
程惠珠的大眼睛微微敛着,微风轻拂,扬着耳边的发。
程惠珠未理会那一缕碎发,只看着这本该无人的小道上,多出的一人。
她抄小路走,就是想早点儿回去,但是她的“好二姐”,还是很了解她的一些习惯的。
这不,直接就埋在了她每回打水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这里是一条比较隐秘的小道,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走的,因为这里的路很窄,挑水走很不方便。大部分人不赶时间,为了舒坦点,都会选择走大路。
邓俏菊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心里毫无顾忌后她抱着双臂,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讥讽,对着程惠珠道:“我的好三妹,你倒是有几分运气,能这么快从挑水的地方出来。”
在她看来,程惠珠应当是遭受了一番目光地洗唰,难受的跑出来的。
毕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程惠珠会有难堪无措这样的情绪在正常不过。
邓俏菊暗想:只是可惜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提前出来,不能好好欣赏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太阳更烈了,大地被烤的焦黄,程惠珠抿着自己不那么水润的唇,淡淡睨着邓俏菊,声音平淡:“二姐,我该回去了。”她知道邓俏菊心里想的什么,不外乎是想让她出丑。
不过可惜,她所想所期待地都落空了呢。
程惠珠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一边琢磨着明日摸鸟蛋的事儿。
邓俏菊啧了声,没理会她那句话,自顾自地道:“是谁帮着你圆场登记名字了的?”倒是稀奇,还有人这么快就帮了她。
一般情况下,村里人都是看足了戏才有二三人出来,做那高高在上的施舍者,怜悯地帮一下弱势的人的。
收回心神,程惠珠听着问话抬起头,仰着脸,对上邓俏菊那一张刻薄相突然就笑了。
黑漆漆的眼眸直视着邓俏菊,又呆又木纳的眼神徒然多了一抹亮光,语调欢快地,仿若分享什么美好地事情一样,道:“二姐,没人帮我呢。”
眨了眨言,面容有些羞涩,拎着自家的五弟当了回枪,“五弟他学会了写名字,便也教了我,我学了好久呢。”她灿烂一笑:“谢谢二姐挂念,我自己登记好了!”
是啊,她就是存心恶心她的。
不是想要看她落难的场景吗?她偏不!
上辈子的她是真傻,所以做事看事都只在愚昧的表面,也不记仇。
可不记仇地教训太深了,深到了骨子里,深到她不敢再忘,也忘不掉。
讥讽地言论、绝望的鞭伤,被绝望淹没地窒息感,还有如影随形地噩梦都如一块巨大的石头,镇在心头。
挪不开,放不下。
她都深深地记着呢。
程惠珠眸色深沉,晦暗难辨地情绪从眼底掠过。
邓俏菊如鲠在喉,谁想要她的感谢了?!邓俏菊暗暗咬牙,瞄到程惠珠还挑着水,顿时心里有了主意,抬手就直接推了程惠珠一把。
程惠珠躲避不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心口一惊,神色大变紧紧往自己挑水的桶看去。
“啪——”水桶四裂,水伴随着破碎地桶沉浸在了地底下。
被这烈日骄阳一烤,再过一会儿便什么也不会剩下!
他们一家人三天的一半的水,就因为邓俏菊这随手一推,给糟蹋没了!
程惠珠气红了眼,手心因着地上的石子儿擦破了皮,些微散落地碎发遮挡在眼前,她的手暗暗攥紧,紧紧咬住唇,险些发怒,最后隐忍着怒气没有吭声,因为她知道身体里隐藏的病还没好,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就不好了。
她不想像个疯子一样的对这人发疯!
对!不能对这个人发疯!程惠珠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复述着,竭力压着自己的戾气。
邓俏菊这么做完看向那“快要哭了”的眼睛,心里有些畅意,但对着地上的那一片狼藉,还有些心虚地。一想到大伯可能会黑着脸教训人的场景,她就有些发怵。
面上不显,她绷着一张脸,趾高气昂道:“我告诉你,程惠珠!你若是把这事儿告诉你娘,你就完了!哦,也对,就算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信你说的。”话里有些得意。
说完,她顿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低着头对坐在地上神色不明的程惠珠道:“还有,你不是下月初三就结亲了吗?”
贴着耳朵,程惠珠感受着那呼出的气息,“傻三妹,你觉得,你嫁的出去吗?”
直起身,面含轻蔑地扫了眼地上的程惠珠,提起另一边放好的水桶大摇大摆的离去。
她丝毫不担心程惠珠把她说过的话传出去,因为整个村,都不会有人信一个傻子说出的话的……
程惠珠没有动,只衣袖下的指尖陷入掌心,掐出丝丝血痕。她神色暗沉如海,而所有的波涛汹涌全掩盖在平静的海面下。
低眸盯着手上那传开疼痛感的地方,又凝着那大摇大摆的离去背影,倏地扯了扯唇角,面上寒意如刀,嫁人啊……跌坐在地上的她,抬手按在自己的眼上,遮住波涛汹涌的诡异情绪。
她所有不幸中的重头戏呢……
没在乎手中的血渍,另只一手摁在心口,感受胸腔里平缓跳动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后,程惠珠突然轻嗤一声——下个月嫁不出去吗?
是啊,就是嫁不出去,也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种方式。
她的好二姐……唇角的笑多了分森冷,这世间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再一次如你的意的。
不幸,亦不会再次降临我身了。
程惠珠想着事情,便没注意到掌心的血侵入到衣服里,被那块自己一脚踩碎后的碎玉给吸收了。
衣服里白色的碎玉柔光浮现,不过片刻胸口上的血渍不见,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在碎玉上。
眉梢微皱,程惠珠出神的看着地上已经坏掉的桶。
只是,回去了该怎么办,这水……
“哟,笨丫头摔地上了呢?”略含戏谑地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是因为水全部撒了,所以哭鼻子了吗?”
“要不要辞海哥哥帮帮你?”清隽的面容带了两分笑,他弯下身伸出手来。
程惠珠对着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话,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
面前是一张大手,稳稳的停在自己的面前,随着手往上看,手的主人正眉眼含笑,打趣地看着她。
看起来……是没有看到邓俏菊所作所为了。
程惠珠眸色微闪,手的主人很是耐心,一直把手放在她面前,像是执拗的等着她把手搭上去。
程惠珠暗自撇嘴,没有理会她面前的手,自顾自地重地上爬起来,面色淡淡的道了谢。
又甜又糯的谢谢二字,听得辞海喉咙微痒,片刻后他低笑一声,收回自己的手,也不恼,只好整以暇地对着面前憋着不说话地小姑娘道:“笨姑娘,说话呀。”嗓音带笑:“需不需要辞海哥哥帮下你?”
“比如……”辞海语调拖长,声音懒懒的透着股散漫“帮你回去同你娘说,你这桶,不是你摔坏了的?”
程惠珠愕然抬眸:他知道?
刚刚发生的他都看到了? 农女二嫁:娘子她又软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