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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你怎么还有脸出来?

九世凤命 梦中说梦 11426 2021-04-06 13:47

  夜寒瞬间背转身去变戏法似的飞速戴上了面具,然后蹲下来示意阮青枝从他背上下去。

  阮青枝却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拖着哭腔向阮文忠嚷道:“爹!我能不能不下来?我脚疼!”

  阮文忠呼地站了起来,带起一阵风:“你还有脸脚疼!”

  阮青枝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哭:“我脸也疼!山里的风可大了!父亲,女儿差一点就不能活着回来孝顺您了!”

  阮文忠手里提着一根马鞭子,冷脸站着没有说话。

  阮青枝终于从夜寒的背上滑下来,顺势跪到了地上:“父亲,我从前都不知道您这么疼我!我一夜未归,您就一夜没有睡吗?可……就算不睡,您也该在屋里歇着呀,怎么能在廊下吹冷风?女儿冻死在外面也不值什么的,万一连累得父亲为我着了风寒,女儿怎么过意得去!”

  她越哭越响情真意切,闹得阮文忠竟有些不知所措,手里的鞭子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铁青的脸色一时不容易变换,他只得冷哼一声,怒斥道:“你还知道怕家里担心?我以为你只管自己攀龙附凤,不管你父亲和祖母死活了呢!”

  “女儿不敢!”阮青枝哭着叩首,“女儿在山谷里迷了路走不出来,心里一直在自责,怕祖母父亲忧心不安……父亲,女儿这条命不值什么的,您纵然百般不放心,派几个奴才出去找找也就罢了,怎么能亲自在外面等一整夜呢?这……女儿何以为报啊!”

  “行了!”阮文忠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别哭了!这次没死也算你命大,天亮了再去见你祖母,让她放心吧!”

  阮青枝恭恭敬敬地答应着,不住抽泣,一副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样子。

  阮文忠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又沉声问道:“你随睿王殿下去游玩,为何会迷失在山里?怎么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殿下如今在何处?!”

  阮青枝见问,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睿王殿下他把我……”

  夜寒忽然在她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阮青枝心里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话头已经飞快地转了:“睿王殿下突然有急事走了,我贪恋谷中风景想再看一会儿,没想到林子里的树生得乱七八糟的,没走多久就迷路了!”

  阮文忠盯着她看了一阵子,脸色似乎有所缓和:“所以你其实并不曾与殿下同游很久?”

  “没有啊,刚下马车还没进山谷呢,睿王府的人就找来了!”阮青枝答得很快,声音仿佛还有点委屈。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能感觉到阮文忠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瞬间轻松起来。

  “没有最好!”他冷冷地道,“否则为父断不饶你!你如今也不小了,行事该有些分寸!殿下将来是要娶你妹妹的,你跟他出去算怎么回事?即便殿下看不上你,落到外人眼里也不好看!你记着,这种事若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阮青枝低头委委屈屈地应了声“女儿不敢”。

  阮文忠冷哼一声,将手中马鞭子一甩:“天亮之后自己去祠堂,跪满三天再出来!不许吃饭!”

  “我不能去!”阮青枝立刻抬起头来,急道。

  阮文忠的脸色立时一沉。

  阮青枝急急膝行向前两步,看着他道:“父亲,先前我跟睿王出去,府里人人都知道的!如今我到深更半夜才回来,之后立刻就罚跪祠堂,旁人会怎么想?那些闲人的嘴最坏了,他们会不会说我跟睿王……做了什么让父亲不高兴的事?我倒还不怕人说闲话,只怕万一有不好的话传到妹妹的耳朵里去,她会不会伤心生气,又会不会以为是父亲授意……”

  没等她说完,阮文忠已经大怒:“一派胡言!为父能授意你什么?!”

  阮青枝理直气壮地道:“父亲当然不会授意我什么,但架不住旁人多心啊!毕竟府里好些人私下都说我比妹妹漂亮呢,万一妹妹以为父亲信不过她、想用我笼络住睿王殿下……这不是平白让咱们自己至亲骨肉之间生嫌隙吗!”

  阮文忠黑着脸看了她半晌,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阮青枝抹了把眼泪又道:“父亲,人言可畏,您要惩罚女儿什么时候都可以,如今是相府名声要紧、妹妹和睿王殿下的情分要紧啊!”

  阮文忠气得挥鞭狠狠地抽在了柱子上,厉声问:“那你说,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什么都不要做!”阮青枝正色道,“天亮以后我会把自己收拾整齐若无其事去见祖母,父亲也不必再提起今日的事,就好像我从来不曾陪睿王殿下出游一样。”

  “那岂不是便宜了你!”阮文忠重重地哼了一声,鞭子再次扬起,将旁边的一丛菊花打了个七零八落:“不去祠堂,你就在你自己院子里跪着!跪足三天!”

  这一次阮青枝找不出理由来狡辩,只得俯首应了声是,又道:“恭送父亲!”

  阮文忠一甩鞭子恨恨地走了出去,如释重负。

  等他一走,阮青枝立刻向夜寒伸出双手:“抱我起来!”

  夜寒本来正打算扶她起身,听得一个“抱”字不禁愣了一下,之后果真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阮青枝舒服地往他胸膛上一靠,还不忘抱怨:“没见过你这样当奴才的!你主子我跪着呢,你倒站在一旁看热闹,也不陪我跪!”

  夜寒淡淡道:“下次你也不用跪。”

  阮青枝撇嘴,忿忿:“我若不跪,他就更有理由收拾我了!你没看他一开始那个样子吗?他分明是想直接打死我的!要不是我聪明……哼!”

  “是,你最聪明。”夜寒哑声一笑,抱着她踏上石阶。

  阮青枝忽然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先前你打我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夜寒解释道:“如今阮相是跟睿王一路的,你不能让他觉得睿王想杀你。”

  话点到这儿,阮青枝立刻就明白了:“否则他会觉得杀个女儿这点儿小事不敢劳烦睿王动手,他自己来就可以了?”

  夜寒迈步进门,叹了口气:“别伤心。”

  “我不伤心啊!”阮青枝向他咧嘴一笑,“夜寒,我发现你很聪明哦,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夜寒忽然松手。

  阮青枝吓得啊地大叫,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平安无事地落在了软榻上。

  眼前携云伴月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溜圆,怪吓人的。

  阮青枝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你们两个,不会就这么等了我一宿吧?”

  “你说呢?”伴月幽幽地问。

  阮青枝心虚,讪讪地笑了两声,又抬头瞪夜寒:“我就说应该想别的办法早点回来嘛!你看现在,你这一夜累得够呛,还害得这俩丫头在家里提心吊胆的!”

  夜寒低头忍着笑,态度十分诚恳:“是。都是我不好。”

  伴月瞬间黑脸,踮脚揪住他的衣领便往外推:“你给我滚出去!”

  “过了河就拆桥啊?”夜寒一边后退一边抗议,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被她给推了出去。

  携云走过来替阮青枝解下衣裳,低声道:“伴月烧了很多水,你先洗洗吧。”

  阮青枝一脚踢开那条脏兮兮的裙子,伸了个懒腰:“你们好厉害!是谁告诉你们我一回来就要沐浴的?我跟你们说,那山里好多虫子!吓得我这一身的冷汗啊……”

  携云一句话也没多说,直到伺候她洗好了烘干了头发,然后才低声问了一句:“那身衣裳还要不要了?”

  阮青枝愣了一下:“新衣服脏了就可以扔吗?咱们已经那么有钱了吗?”

  说完就笑了。

  携云没笑,垂下头低声道:“知道了,我去洗。”

  阮青枝皱了皱眉,看看天色已经渐渐放亮,只得自己找了件干净的厚衣裳来穿了,跑到院子里喊夜寒:“怎么办?我好像把两个丫头都得罪了,你要帮我哄好她们!”

  夜寒在自己屋子里没露面,倒是伴月忽然从外面奔进来,气喘吁吁脸色煞白。

  阮青枝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有狗在后面撵你吗?”

  伴月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倒是说话啊!”阮青枝急得跳脚,“你们两个阴阳怪气的到底是怎么了?我不就是一夜没回来、害得你们没睡好吗?大不了我赔罪,给你们买好吃的就是了!”

  “重点不是我们一夜没睡,”伴月脸色沉沉,这辈子都没这么严肃过:“重点是你这一夜做什么了?跟谁在一起?”

  “跟夜寒啊!”阮青枝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简直莫名其妙。

  伴月噌地一声蹦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跟夜寒!我也相信你是跟夜寒!可你知道现在外头都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阮青枝抬头看看天色。

  天才刚亮呢,雾还没散,外头能有几个人?

  伴月跺脚道:“人多着呢!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了!挑水的倒粪的卖菜的拉车的扫大街的,人人都知道你昨天跟睿王殿下去落霞山,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还有人说亲眼看见你们在车里搂搂抱抱!现在全城的人都在说你不知廉耻,小小年纪就会爬床,抢的还是自己亲妹妹的男人!”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阮青枝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

  伴月说得急了,满嘴角都是白沫子:“你别管什么主意不主意了,你倒是想想怎么办啊?这样一来名声肯定全毁了!以后……还有谁肯娶你啊?睿王还被二小姐占着呢,王妃的位子咱们肯定是没机会的,你要是嫁不出去,只能去给他作妾了!”

  阮青枝揣着手往柱子上一靠,气笑了:“是啊,她为的就是这个。让我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只能随随便便找个小户人家打发掉,或者给人作妾。总之,凤印就不用指望了。

  阮青枝在心里赞了一声“好主意”,对那个妹妹的心机手段佩服得不得了。

  夜寒听见动静走了过来,沉声问:“出什么事了?”

  伴月跳着脚跟他说了,夜寒咬牙骂了一句:“下作!”

  “是啊,太下作了!”阮青枝恨恨道:“我和筠儿再怎么水火不容,那也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他一个男人,还是个王爷,竟然掺和人家内宅的事,真是下作到家了!就他那点儿格局还想当太子呢,他当个屁!以后若是真让他当了太子、当了皇帝,他是不是也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来治国啊?”

  夜寒冷哼了一声“他当不成”,之后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阮青枝立刻垮下了脸。

  怎么办?这一次虽然不是你死我活的事,却比你死我活的事更加难办。

  百姓不知道真相,那就想办法让他们知道,这个道理很容易想通。可是,如何让人相信并且接受真相,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下悠悠之口啊!

  阮青枝默然良久,叹道:“我想带携云伴月上街走走,惹点事出来,好证明我早就回来了。……或者,干脆假装昨日出城的不是我。”

  夜寒点了点头。阮青枝紧接着又叹道:“但是这样恐怕也没有什么用。百姓们爱听的是宫闱内宅种种秘闻,他们才不愿听干巴巴无趣的真相!”

  “无妨。”夜寒忽然笑了,“你只管上街去逛,能闹出多大动静就闹多大动静。你又不是明日便急着嫁人,这件事也不用太急,日久见人心。”

  阮青枝想了想,跟着笑了起来:“也是。”

  谣言嘛,百姓们爱传就让他们传一阵好了,时间长了总有消停的时候,过一阵子再想办法让他们改观就是。

  那就,走咯!

  一个时辰之后,阮青枝已经出现在了上京最热闹的那条大街上。

  才下马车,恰听见不远处一声笑,十分刺耳:“相府这位大小姐啊,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伴月一听这话立刻急了,抬脚便要冲过去跟人理论。

  阮青枝眼明手快拉住她,冷声道:“这样就要去理论,今日咱们是不是要在这街上杀得血流成河?”

  伴月悻悻地低下头不再言语,主仆三人挽着手进了一家名唤“琳琅居”的首饰铺子。

  阮青枝打听过了,这是上京那些闲得牙疼的夫人小姐们最喜欢的地方。闲人多处是非多,来这种地方惹是生非最合适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居然一进门就跟熟人撞了个满怀。

  尚未站稳,耳边已响起了一声惊呼:“哟,这不是咱们名动上京的阮大小姐嘛!”

  一嗓子惊动了满店的人,就连路上的行人都呼啦啦奔了进来。

  阮青枝后退两步站稳,从容微笑:“瑶姐姐,多日不见了。”

  王玉瑶晃了晃脖子,皮笑肉不笑:“你别乱认亲戚,我们可不敢当你一声‘姐姐’!话说,阮大小姐您今日怎的有空上街来呀?不在家等着睿王府的小轿去接您进门吗?”

  两句话工夫,周围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阮青枝仿佛受了惊吓,脸色微白连连后退:“王四姐姐,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睿王府?睿王殿下要娶的人是我妹妹呀!”

  “我知道!”王玉瑶一脸鄙夷,“睿王殿下打算明媒正娶的人确实是你的妹妹,可你这不是抢先爬上床了嘛!殿下是正人君子做不来始乱终弃的事,少不得要一乘小轿抬你进门做个妾,你怎的不在家等着?”

  她的话没说完,阮青枝的眼泪已掉了下来,抓住伴月的衣袖便开始大哭:“伴月姐姐,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她是不是在骂我?”

  “你不要装了!”王玉瑶指着她的鼻子冷笑道,“你那点儿下作手段,如今全城的人可都知道了!阮青枝,抢自己妹妹的男人很光彩是不是?我还真是佩服你,小小年纪,啧啧,手段厉害着呢!旁人都是等到及笄之后才出嫁,你——到及笄的时候私生子都该落地了吧?你还真够着急的!”

  她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小姑娘立刻接道:“瑶姐姐,这就是你跟我们说的那位阮大小姐呀?瞧着也不算很丑啊,怎么就那么没人要,竟逼得她急着去给自家未来的妹夫作妾去了?诶你们说,她以后若是进了门,姐妹两个该怎么称呼啊?”

  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笑成一片,指指戳戳,长长的指甲都快剜到阮青枝的脸上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已将琳琅居堵得水泄不通。

  阮青枝听见都议论得差不多了、原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都知道了,便抹一把眼泪抬起了头:“王四姐姐。”

  王玉瑶与她目光一触,本能地向后一缩,随即大怒:“怎么,你还想用你那双桃花眼勾我不成?我又不是男人——”

  “啪”地一声脆响,阮青枝一巴掌扇在王玉瑶的脸上,将最后那句话的尾音生生截断了。

  王玉瑶发疯似的尖叫了起来,张牙舞爪便要扑过来撕打。

  阮青枝飞快地撞进人群里,尖声大叫:“王玉瑶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就骂我?我跟你有什么仇怨……是,我是得罪过你!我是没眼色把你本来想杀的柳家妹妹救活了……”

  “你说什么?!”王玉瑶脸色大变。

  阮青枝不理她,继续嚷:“……可你也用不着次次见我就要打吧?我当初也是好心、也是为了救你啊!你以为你干的事人人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柳三妹妹若是淹死了,国公府的人肯定会剥了你的皮!”

  王玉瑶煞白着脸色站在原地,早已忘了去追打阮青枝。

  推柳娇娇下水的事,她本以为没有人知道的。当初柳娇娇不是自己承认失足落水了吗?

  围观的众人也都有些懵,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从风月案跳到凶杀案了。这年头千金小姐们的生活都那么刺激吗?

  阮青枝趁王玉瑶没回过神来的时机,接着又大声哭道:“你刚才阴阳怪气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把我跟睿王殿下扯到一起做什么?你们昨天没算计到我、没要了我的命,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骂我算什么事呀?”

  先前跟着说话的那个小姑娘嘴快追问了一句:“我们昨天算计你什么了?!”

  阮青枝转身回来,跳着脚道:“我没说你啊!我说我妹妹和王玉瑶!她们两个昨天约我一同出门去赏红叶,私下里商量着要把我推下山崖去!我的丫头听见了回来告诉了我,我就称病没去,后来她们两个又约了睿王殿下一起去了!我跟她们这就算是又结了一层仇了!——合着你王四小姐的意思是,你想杀我我就该乖乖被你杀,否则就是我的错吗……”

  这时王玉瑶终于醒过神,气得眼泪都下来了:“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昨天明明是你跟睿王殿下……”

  “是!”阮青枝的喊声比她的更大,“是我跟睿王殿下说你要约他、是我骗了睿王殿下!可是殿下自己都没骂我呢,你又来出什么头!再说睿王殿下最后不是也跟你去了吗?你还骂我做什么?我这段日子又是伤又是病的,在家躺了十多天,今儿好容易出趟门就碰上你这个疯子,我是得罪谁了?!”

  一番话说完她再不停留,狠狠一甩衣袖转身便走:“你们厉害,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确实躲不起,因为她面前的闲人还是不肯让路。

  一个小眼睛尖下巴的夫人高声问道:“阮大小姐的意思是说,昨天你根本没出城?”

  “我没出城啊!”阮青枝一脸莫名其妙,“我活这么大就没出过城!我祖母说我命不好,及笄之前不能出远门,否则就会活不长——王四姐姐,你昨日执意约我出城,不也就是为了这个?”

  王玉瑶简直百口莫辩,直到这会儿仍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就把她扯进去了。

  原本不是一直在说阮青枝和睿王吗?她今日特地约了几个小姐妹出来逛街,就是为了听阮青枝的笑话呀!这会儿怎么她自己倒成了笑话了?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可不管什么真真假假。她们只知道,凶杀案谋杀案高官贵族家的恩恩怨怨以及带有神秘色彩的奇怪命数传说,简直太刺激太有意思了,有趣程度并不比那些千篇一律的风月故事差多少!

  何况,王四小姐阮二小姐跟睿王之间也可以有风月故事啊!不是说昨日马车里那个女子跟睿王搂搂抱抱?如果那女子不是阮大小姐,那到底是阮二小姐还是王四小姐啊?

  ……

  阮青枝喊出来的那些话,稍稍加工演绎一番差不多就能提炼出三四个故事来了,一件连着一件足够曲折足够骇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说给别人听呀!

  好些人心里都是这个念头,于是很快便有人满脸红光地跑出去,拉住路人说得手舞足蹈。

  阮青枝一直在人群中转来转去躲避小姑娘们的追打,这会儿周围的人散开了些,王玉瑶立刻又尖叫着向阮青枝冲了过来:“我打死你——”

  这下子可算是把阮青枝先前对她的控诉证实了。

  先前人人皆知王四小姐温雅端方,谁见过她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

  阮青枝可不敢跟人碰硬,眼看王四小姐和她的小姐妹们摩拳擦掌要来抓她,她立刻又闪身往人群里一钻,一手一个拉住自己的俩丫头:“快跑啊!”

  那边几位小姐忙跟着要追出来,却被几个看热闹的妇人拦住了。有人苦口婆心地劝:“四小姐啊,小姑娘家家的,偶尔吵闹几句不算什么,可不能真闹出人命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京兆衙门不会不管的啊!”

  王玉瑶听到“京兆衙门”,触动心事又吓得一颤。

  那边阮青枝已带着丫鬟们跑远了。

  街上行人依旧摩肩接踵,三个小姑娘手拉手乱跑也并不会十分引人注目,于是阮青枝主仆三人沿路跑过去,气喘吁吁却又莫名觉得十分兴奋。

  大约是因为很少有机会这样痛快地骂人吧。

  后来终于跑不动了,三个人一齐靠在一家铺子的墙上喘气。伴月咧嘴笑着问道:“小姐,咱们是逛一逛还是直接回府?”

  “回府!”阮青枝拍着胸口,“不回怎么办?咱们那些话还没怎么传出去,现在满大街的人都还在骂我呢,怎么逛?”

  两个丫头闻言笑得淡了些,只得互相搀扶着起身去找车马行。

  谁知才走出没多远,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叫道:“阮大小姐!阮大小姐,都到这儿了,您怎么不进来啊?” 九世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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