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拥有你这样的人做下属,想必是江湖中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可这所有人中却不包括我,宋公子请离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把那信纸叠装好,放回宋吟之面前,长安淡淡一笑道。这断磷霜,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给宋吟之。
“莫非是有人在涮本公子不成?”宋吟之嘴角微勾,抓住那信直接扔进了火盆里,眼底浮了一层冷意,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转移了话题,“本公子看这皇城热闹非凡,薛府景色甚好,薛姑娘不会介意让本公子在此住些时日吧,感谢救命之恩?”
“进来。”长安看他一眼,起身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清烟几人应声而入,却是噤声不敢言。
“把这里打扫一下,可以上早膳了。”指了指刚才坐的位置,吩咐了一声。
清怜转身去了厨房,清烟和清栾二人一起清扫,目光却是不时扫过宋吟之,眼底闪着杀意,宋吟之也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喝着汤。
“宋公子的棉衣可备下了?”望着忙碌的二人,长安又开口。
清栾手上一顿,转身点头道,“备下了。”
“把西阁好好收拾一番,火炉添上,宋公子以后就住那里。”
“主子?”
清栾和清烟二人一怔,目中满是惊讶与不赞同。
“以后宋公子可以随意出入薛府,与钟璟等人一般模样对待,当然出门无须让暗卫保护。”长安却是不顾二人之容,继续吩咐道。
“可是…”
“薛姑娘果然仁意,本公子的那些属下,若是如你这些属下这般敢反驳不尊,本公子恐也不会那般无聊了。”
清栾二人放心不下,正要开口反驳,话头却是被宋吟之拦去,让两人面色一变,面上有着惶恐。
“宋公子也说了那是你的属下,这是我的属下,我可以让你留下,可以让人毕之为恭,也可以避远蒙门,若宋公子觉得碍眼,大可以回你自己的地盘去。”长安端起杯茶浅酌一口,冷目扫过。
宋吟之手上微顿,随即便恢复如常,笑着道,“看来,本公子只有客随主便了。”
“今儿个初雪,天凉,收拾好了你们也都下去用饭吧。”望着因为宋吟之的话而跪身不动的清烟两人,长安挥了挥手,浅笑一声道。
“是。”两人应下一声,满含杀意的眸子瞥了眼宋吟之,缓缓退去。
清怜把早膳送来,在矮桌上摆好,便也退了下去。
“我这薛府招待不周,让宋大公子日上中天才吃上早饭。”
“早饭”二字,长安咬的格外重。
宋吟之扫了桌子上一眼,都是清淡的菜色,也没有嫌弃,笑了一声,“薛姑娘能管在下吃饭就已经好了,还管它早晚?”
说罢,便执起筷子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早冬的初雪下的很大,一直到下晌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府中多了宋吟之,长安也歇了亲自去采梅上雪的心思,不过却还是让清烟派人去采了些,她可是还要酿酒的。
“宋吟之的到来,你毋用管,你只用管好自己,这个年一过,所有的事情都要动了,你要做好准备迎接面对一切风起云涌。”
夜里,长安在书房与钟璟相对而坐,身旁的火炉黄苗微暗。
“我知道了。”钟璟微微一怔,很快便又点了头。
他明白长安所话何意,过了这个年头,他的路就要开始了,那些人,那个位置,这个天下,他要理所当然的得到,为娘亲报仇。
一晃几日过去,宋吟之在薛府住的开心,只字不提断磷霜,不过却是时常找长安下期,偶尔也去书方与钟璟、陆云聪两人一起读书,或是指点几句。
除了郭鸾姝又来过两次以外,皇城无风波澜,而边疆的战况也一直稳定,没有什么异样。
“赵大爷,怎么今儿个你自己清扫起院子来了,那几个奴才呢,是不是偷懒去了,你就不该这般惯着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哪,我去骂他们一顿。”
清烟抱着几本帐薄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年迈的赵大爷,亲自在院子里扫着地,不由上前去把扫把夺了过来,怒嗔道。
“不是。”赵大爷捶着腰坐在一旁的阶梯上,摆手笑着道,“那几个小的今日突然卧病在床,找了大夫看了,只说是初雪太凉,寒气入体。”
“都病了?”清烟一怔,满腹疑惑。
一个病也就算了,怎会这般巧,都赶在一块病?
“说来也怪,自从初雪下了以后,这城中许多人都病到了。”赵大爷想起今日城中的流言,不由又说道,“现在城中的所有医馆可都是挤满了人,争抢着要治病。”
听到这里,清烟眉头皱的更紧,想起早间自己去取帐薄时,听到属下随口提的一句,外城这几日闹起了乱来,只是因为多人病倒,医者无药,而不根治…
“赵大爷,你身子不好,莫要再扫了,府中也不在乎这一日不打扫的。”想到此处,清烟对着赵大爷叮嘱了几句,便匆忙朝着长安阁中而去,她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清怜呢,让她去看看。”长安听罢,沉思一番后,吩咐道。这才入冬,外面的人也就算了,府中的人病倒,若是到时候死去,也是她的责任不是?
清怜得命而去,去东阁看了几个奴才。
“这脸上的斑点是何时起的?”
清怜提着药箱到的时候,就看到那几个奴才平躺在一个大通铺上瑟瑟发抖,窗户打的打开,屋子里火炉烧的旺盛,味道有些难闻,不由掩了鼻唇。
近前掀开被子去看,却是发现几个奴才的脸上以及身上都长了些红色斑点,额头发烫,双颊发红,不由开口问道。
“今,今晨。”一个模样清秀的奴才,忍着难受说到。
“今晨?”清怜眉头皱的更紧,打量了一下屋里几人,不由抿唇吩咐着跟进来的丫头道,“把窗户打开,火盆退去只剩一个,去街上咱去买些艾草来,有多少买多少。”
看着那丫鬟匆匆离去,才对着隔空道,“出来。”
“清怜姑娘。”
角落里顿时落地几个黑衣暗卫,对着清怜行礼。
清怜也不耽搁,抿唇道,“府中无人,要委屈你们几个一下了。”
“您吩咐。”
“把这几个人分开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包括他们的家人。”清怜面色变得无比凝重,望着几个暗卫沉声吩咐道,“让府中其他人打起精神来,莫要让任何人接近府邸,不管是谁。”
“是。”几个暗卫应下,各自办去。
“清怜姑娘,我,我们到底怎、怎么了?”那个模样清秀的小奴才,隐忍着难受问清怜道。
清怜眼中满是忧虑,却是笑着道,“无碍,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薛府中一直安排着些普通的人,这些人负责着府中清扫以及厨房之事,而这些人在之前薛府被烧时,本是逃出生天得已自由,可谁知后薛府重建后,这些下人又跑了回来,得以忠心,何以辞之?
“你们不要乱想,我去为你们配些药。”又吩咐了暗卫几声,清怜便退了下去,可一出门便是吞下一颗药丸,去了后院洗漱换了衣裳,才又朝着长安阁而去。
“主子。”
“那几个人无事吧?”
把清怜扶起来,长安抿唇笑问道。
清怜却是眉头紧皱,满是沉重之色的摇了摇头,“不妙。”
“能让神医的弟子说出不妙二字,看来此次病灾不简单啊。”宋吟之就在一旁矮桌前盘坐,听到这话不由得轻笑道。
“若属下不曾料错,应得是天花!”
“天花?”
长安猛地站起来,瞳孔微缩,满是惊讶。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