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怜重重点头。
“怎么会?”长安秀眉蹙起,不明来由。
不过一场冬雪,怎的就会引起天花来?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清怜声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若如清烟所说,城中近日病况许多,医馆人满为患,那么绝对不会是寻常之病。若全是天花之染,那皇城岂不是危已?瘟疫无常,定是有因果,必须要查个清楚。
“这宋大公子一来,我府上的人便染了天花,可真是巧啊。”长安握襟盘坐,双手在火盆上烤着,笑望宋吟之。
宋吟之端着杯子的手微顿,嘴角微勾,“薛姑娘你这是在怀疑我?”
“不敢。”长安微摇头。
入住薛府已经不久,除了初来的那两日,宋吟之便再不曾提过断磷霜,可如今府中的天花,来的的确有些古怪。
“主子,查到了。” 清怜去的快,回的也快,只是面色更为阴沉,“在七日前,外城收了一批难民,约五十人。”
“难民,从何而来?”
长安的眉头也是皱的更紧,皇城四周才千里,繁华似锦,民居安乐,又何来的难民?
“是从元平县而来的,宪府衙役把人安顿在了东城之处,那里边有人热寒在身。”清怜抿唇诉说着自己查来的结果,“府中这几人,因贪便宜去东郊买食,与之人相触,引身而患。”
“可能治。”
“府中天花我可抑制,但城中那些人却似非天花,却若似不知名瘟,病根不知。”清怜面色复杂。
她出去的时候去了一趟城郊,也去了那些药馆买需之药,不着痕迹的为几人把了脉,那些人的病状与天花却是相反,很是明显,城中此时染了两中重病,而且都是会传染,而且能让人极死。
“皇宫可曾有言?”清怜与自己同出一师,不逊色于自己,长安自是不会怀疑,只是城中这般,上边的人不会不知。
可清怜却是摇头,“火不烧到自己府上,谁都不会焦急。”
皇城多权贵,有几人能够真善于百姓,都不过自扫门前雪罢了。
“把这瘟疫天花之重廖表于信,陈府与郭府各一封。”长安嘴角冷勾,吩咐着。
“是。”清怜应下,匆匆而去。
“到不想薛姑娘如此怜天下百姓。”宋吟之若有所思,一副意味深长,“还与宫墙内之连。”
“宋公子高赞。”长安眸子微阖,眼底闪着冷意,“你宋大公子这般阴阳怪气,我薛府可容之不允。”
“你这个小姑娘,戾气怎的这般重,不就开几句玩笑,杀意就冒出来了。”宋吟之勾唇一笑,站起身来,带着几分玩味背着手在长安面前晃悠不停。
“宋大公子这般了解我,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何会在皇城。我于百姓,百姓才于我,不求宋大公子帮忙,只求不添乱,此乃瘟疫天花,可莫要自寻苦难。”淡淡瞥他一眼,长安移步离开了这里。
天花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她比谁都清楚,若不及时救治,整个皇城都恐陷于混乱,以及危难。她要拯救的是舅舅,是赵家的天下百姓,而不是齐家的!
清怜动作很快,书信传到陈府,陈燕淮是个礼官,本无权无力插足百姓之危,可他心系百姓,不过是位在于不正,而长安要的,也不过是把信里的内容,呈现在齐天策面前,引起轩博。
而陈燕淮也的确不负长安所算,收到长安的信后,立刻带了皇城中的名医,去为那些病人检查,得出的结果果然一至,心惊之下,立刻进了皇宫。
而郭家,信却是送到了郭鸾姝手中,目扫完毕,郭鸾姝神色凝重,唤来了贴身婢女柳绿询问,“城中近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外城许多百姓都病倒了,高烧不退,身起红斑与水痘,大夫查不出其因,似若侵寒,又似热暑,极其之怪。”柳绿一一道来,罢了又补充道,“还有,此病皆会传染。”
“走,去找父亲。”看柳绿说的与信中之言无异,郭鸾姝的面色已经沉了下去,提起裙摆就往主院书房跑去。
“这是薛长安给你的信?”看着白纸黑字的信,郭伺奇面带犹豫,并不确信。
郭鸾姝有着几分着急,上前一步道,“父亲,不是你说让我与她交好?如今她送上前来,岂不是证明已有成效,若此时父亲先立下此功,得皇上青睐,也得殿下青睐,那女儿…”
郭鸾姝话语点到即止,郭伺奇固然明白,可这是瘟疫,是传染的瘟疫,不是一般的病症。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郭伺奇挥了挥手。
郭鸾姝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父亲也有自己的定夺,便行礼退下,给长安回了信。
“老臣参见陛下。”不是朝政时,陈燕淮被请入御书房议事殿,一见到齐天策便附身于地,惶恐道,“陛下,今日城中突发瘟疫,还请陛下明查治也。”
“瘟疫?”齐天策一怔,恍惚想到幼年,他那个时候一心想征战杀场,还没有起义之心,可就是一场瘟疫让他家乡数千百姓陷入囹圄,乱世浮沉,帝君赵子谦不言医治,派下重兵直接把染病的人给清洗,焚烧,那是一场地狱般的灾难,所以他后来心中怨恨,起义,杀君,自己掌控天下。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面对这种灾难。
“召张文臣,徐司官觐见。”手中笔上墨水落下,晕染开一片黑迹,齐天策摔下毛笔,对着身旁孙涧道。
宫中的情况长安不知,她在府中带着清烟几人,研制着药,钟璟得知事重,带了府中的人都来帮忙,无论能否救之,能够防之便已足者。
而宋吟之站在药房外,望着在那忙碌不停的长安,目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女子当真越发有意思了。
“把这药送到城东药铺,让梁大夫大批量生产,先预防一下。”长安把一个药方与一包药递给了清烟,让她去办,那个药铺是灵粹阁的。
“钟璟,你与我来。”安排好一切,长安拍了拍手,瞥了一眼宋吟之站着之地,把在一旁忙碌的钟璟叫了出去,
“也许等不到过完年了,你可准备好了?”走廊中,望着院中枯败的草木,长安淡淡道。
钟璟抿唇,拱手礼道,“我有些不明白。”
“这一次的天花瘟疫是很危险,可也是个机会。齐慕楠远在边疆,此状无人可医,这是我们的机会。”走到长廊的尽头,在石墩上坐下,长安眸子深邃。
“可是我…”
“有我在,一切都会顺利。”
面对钟璟的担忧,长安微微一笑道。
对于这次的瘟疫,惊讶过后,她想到的就是机会。当初齐天策起义谋逆,能够无比顺利,最重要的不过就是顺民之意,背拥民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那么,这个东西拥他入皇位,也能毁了他。
“你迟疑了。”
起身走到廊外,望着不远处的屋顶上还未化尽的积雪,长安微抿唇,眼中流露出复杂。
她不信钟璟,钟璟也从未信她,止于明面,心底防也,可若是这般,大业怎能成?
轻言不可息,重语意不显。
“我…”钟璟声噎,不知如何话说,因为他的确迟疑了。
“你看。”天空中突然飞过一排燕雀,长安抬手指着,低笑道,“这本该飞向暖地的鸟,却非要在冬季回巢,也是可笑。”
说罢,便转身朝着药房走去,可途中却是被宋吟之拦住,手握一枝不知从何处弄来,开的正旺的粉梅,递给了长安笑道,“不过粉色年华,却整日愁眉苦脸,心事重重,何言哉也?”
“与宋公子无关。”长安一把夺过梅花仍与廊外池塘,侧过身子,绕过宋吟之而去。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