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再垂下头去,就看到齐天策竟缓缓醒来,满目朦胧,孙涧忧心不已。
太医很快便被带来,为齐天策诊脉检查了身体,才深深呼了口气道,“陛下身体无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如此,休息片刻便无碍了。”
孙涧闻言,眉头紧皱,目光落在地上那还未被清扫的纸团上,上前去拾起打开看了起来,可越看心下越沉。
陈国与北魏在月余前联姻,北魏派出五十万大军,压倒天策边境,连夺三城,镇守边疆的胡将军,被敌国取了首级,若按照这样的趋势,不久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陛下,陛下!”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声音传来,一群莺莺燕燕从外疾步走了进来,带头的是皇后江涟儿,后边跟着宁贵妃,蔷贵人与萍妃一众后妃,进入殿内直接扑倒了那空床之上,嚎啕大哭起来。
“众位娘娘,莫要围在床前,要让空气流通给陛下呼吸…”一旁守着的太医微微蹙眉,小心翼翼的开了口,可却是被那众妃子哭泣的声音给掩盖。
哭什么哭都,朕还没死呢!”孙涧正要开口,就听齐天策怒吼起来。
“没听到陛下的话吗?”江涟儿抹去泪水,猛地回头阴沉的道。几位妃子脖子微缩,退后了去,站在两旁,无声无息的抹着眼泪。
“陛下,你这突然的是怎么了,不要吓唬臣妾啊。”江涟儿依旧倚在床边,低声的抽泣着。
齐天策从床上坐起来,面色依旧阴沉,挥了挥手道,“朕无事,你们都下去吧。”
“陛下!”
“皇后娘娘,太医说陛下需要静静,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去歇息吧,莫忘了,您是后宫之主…”
看江涟儿还要开口,孙涧上前拦住低声道了一句,瞥着那些泪水涟涟的妃子,意有所指。
江涟儿眼中划过一抹冷意,怔怔盯住孙涧,可孙涧没有丝毫惧怕,就那般不卑不亢的站着,许久终是她先败下阵来,带着其他妃子又退了出去。
“陛下,你先好生歇着,其他的明日再说。”在一群莺莺燕燕离去,孙涧挥退了所有宫人,自己守在了外间。
而齐天策却是一夜无眠,如今国库空虚,多地遭难,若是再增加赋税恐要引起百姓不满。天门寺那批宝藏到底有无?还有那个薛长安,到底怎样才能把人弄到手,那一笔财富可是她身为帝君都贪婪的,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夜,就这般过去。
倏日,早朝之上,听大臣们说着坊间关于自己要杀那群和尚的流言,不由脑袋发胀,有些发昏。
“昨夜八百里加急,边疆失守,上官穆,朕现封你为御前大元帅,率领三十万大军赶往战场,即日出发不可怠慢。”可齐天策还是忍住不适,下着旨意。
“臣遵旨!”上官穆神色微动,跪地领旨。
“人言可畏,朕亦心虑,那群和尚杀了终是太过残忍,就一起派遣到边疆,为我天策那些牺牲的将士超度吧。”终于,齐天策还是改变了主意。
“启禀陛下,臣有奏!”王焕站了出来。
“说。”齐天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我朝三十万大军怎可敌北魏五十万?国库空虚粮草又该如何?”王焕双手垫头叩地,话语切切。
齐天策不由抬手揉了揉鬓角,他昨夜不正是因为此事一夜没睡?
“陛下。”江海源突又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一计。”
“说!”
“虽说今年多灾多难,可以往也是富足有余,不若从民间征收壮丁,赴往战场,至于粮草,税收只需提高两成,国难当头,臣相信百姓自是不会有怨言。”
“丞相此言甚好,臣附议。”
“臣也附议!”
江海源话一出,顿时跪倒一片,纷纷赞同。
站在中间的陈燕淮却是眉头紧皱,可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此事就这么办。张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的确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解决燃眉之急,齐天策终是点了头,下了旨意。
散朝以后,回到御书房,齐天策便差人去唤了齐慕楠。
“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召唤儿臣何事?”齐慕楠心下忐忑,他最近可是准备再次施计与薛长安,定要把人弄到手,莫非是被父皇发现了?
“你马上就年满十八了,届时该封太子,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做些功绩出来。”齐天策叹了一声。
多少午夜梦回,他也梦到过湘妃,张牙五爪的要找他报仇,从梦中惊醒,他也曾有懊悔当初那般做,可一切都回不去,他只有让那个秘密烂在腹中。
他是承载民愿,走上了反义的道路,灭了前朝,自己坐拥江山,他是天策的开国皇帝,可他这位置终究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父皇,北魏大军凶残无比,儿臣若是去万一…”
“不会有万一!”齐天策面目深沉,“你必须得去。”
“儿臣…遵旨!”齐慕楠终是应下,早就知道该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就算上了战场,他也不过做个幕后,不会以身犯险。
征兵一事,很快便传尽天下,家家户户都面色惶恐,心中不安,这上战场可是有去无回的事情,谁乐意让家中男儿去送死?可却也无法违抗圣明!
“他这明明是在逼迫百姓!”北城宅中,钟离瑾和长安坐在一处,满是愤愤不平,显然是听说了征兵一事。
长安倒是无言,望着手中杯一副心不在焉,元古众人是不用斩首之罪,派去战场为死去的战士超生,这样一来坊间传言不攻自破,又念帝君宽怀,真是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果真,纵使草野莽夫,坐了帝君数十年,也成了一个不可低估的人。
“无奈罢也!”
许久,长安起身摇头,吐出四字便离去,留下钟离瑾一怀莫名其妙。
秋节临冬,天气总是变幻莫测,上午还是太阳高挂,下晌便突起狂风,雨水突降。院子里的芭蕉在狂风暴雨中摇摆不停,却又固执的不肯倒去。
“踏踏踏!”
突然一步急切的声音响起,一双粉红带紫的绣花鞋映入眼帘,踩入青石板上,泥泞溅在衣衫之上,添了污渍。在望上看,是前院的清扫丫头,手持着把粉色纸伞,面上带着些急切,人还未到声便先出。
“小姐,小姐!”
“何事能让你这般着急?”清栾把人拦在门外,不悦的训斥道。
“清栾姑娘,二皇子殿下来了,在门外求见!”小丫鬟也知是自己失了礼,可却是来不及道错,便匆忙道。
清栾神色一凛,秀眉微蹙,当今二皇子为保家卫国,特自请缨前往战场御敌,这可是在今日下晌传遍了皇城的,这个时候他可是在风口浪尖,又来府中做什么?
心下思绪翻扯,清栾还是快速去禀了长安,长安听言神色也是有异,疑惑不解,沉思半晌还是起了身,“去把人请到前院吧,看看他顶着磅礴大雨前来是为何事!”
“是!”清栾福身告退,只是来到门外却是才发现,齐慕楠并不是一人而来,严宽为其撑着伞。身旁还站着萧彦,在其后跟着数个奴才,手中各抱着个箱子,满是喜庆之色。
这是来送礼的?
清栾心底疑惑更深,可也没有失礼,把人先请进了院中,在前厅安顿。
“民女参见二皇子殿下与萧公子!”长安并没有晾着二人多久,很快便前来见礼。
“薛姑娘无需多礼!”齐慕楠想上前去把人扶起,却被长安不着痕迹躲开,只笑道,“今日这时气不好,二皇子光临大驾,民女实感心忐,可是有何事?”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