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的签若不是好签的话,一般的香客都会把解签的签文带走。
青衫女子看着手里的签文,有点闷闷不乐,倒是她身旁的红衣姑娘探过头来瞅了一眼她手上的签文,笑道:“我就说你想男人了吧,你还不乐意承认。”
“想男人?我能想谁啊?”
青衫女子还没来得及狡辩,突然面前就站了一个人。她乍一抬头,看见了仲承松的脸。
他长得可真高真俊啊,就是脸黑了点。
仲承松对着这对姐妹抱拳说道:“两位姑娘,叨扰了,我有急事需要暂时离开我夫人身旁,不知道两位能否陪同我夫人回城?”
说完,仲承松就往旁边挪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苏袖。
原本心里冒出的那点欣喜,在看到苏袖的时候瞬间被冲没了。青衫女子没好气地说道:“她没长脚啊,自己不会走吗?”
“你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红衣姑娘拉了她一把,将满心不情愿的她扯到了一旁,对着仲承松和苏袖笑道:“若是顺路的话,就一起走吧,不妨事的。”
仲承松一点都没跟她们客气,把苏袖往过一推,撸了下她额头上的碎发,就转身离开了。苏袖没辙,只好跟着这对姐妹走向山下的码头。
一路上那青衫女子都不爱搭理苏袖,所以苏袖自然乐得清闲,倒是那红衣姑娘话很多,时不时与她攀谈几句。
“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姓苏。”
“苏?”红衣姑娘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道:“苏姓可是姑苏城中的大姓,姑娘是本地人氏?之前,似乎并未来过我们布庄啊。”
“虽是姑苏人,不过常年在外,回一趟故乡并不容易。”
“那苏姑娘可有许人家?”
苏袖一笑,对她说道:“方才姑娘没听到吗?我夫君称我为夫人,自然……”
“懂了。”
那红衣姑娘笑得拘谨,冲着她微微一颔首,这一路上便没有再多言了。等到了画舫停靠岸边的时候,那儿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等候了。
不过距离船家约好的时辰也快到了,所有人耐着性子等候,也没等多久,就等来了悠悠而来的画舫。
在苏袖上船之前,山顶上传来的撞钟的声音,苏袖猛然间抬起头,看向了山顶。
红衣姑娘唤了她一声:“苏姑娘,走啦!”
“哦,好的。”
见姐姐太过关注这个姑娘,青衫女子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姐姐你干嘛那么关心她?她有手有脚又不瞎,让她自己走就好了。”
“答应人家的事肯定要做到,否则会被人家说我们会言而无信。”
苏袖听到了她的话之后,颇为赞许地说道:“不错,姑娘是个诚信的人,看来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
“什么?”青衫女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抢在红衣姑娘开口之前,说:“我姐姐可是要学一手好刺绣的人,你凭什么让她做生意?你可别咒我姐姐!”
“妹妹……”
苏袖对她低头说道:“对不起。”
“哼!”
相谈不欢,自然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苏袖远离了那姐妹两人,坐在画舫外头的椅子上,欣赏着山水湖光,怡然自乐。
反观仲承松和肃寒这边,气氛就要凝重得多。
他们二人汇合之后,远远地跟在了宁杉风之后,一个是做暗杀出身的杀手,另一个则是战场和山林间摸爬滚打的数年的皇子,到了今天都有着不俗的神兽。
所以他们顺着山林绿丛跟了上去,在山顶上看到了一个被掏空的山洞,而山洞口则是钉上了几根长长的柱子,整得就像是个洞穴监狱一样。
里面坐着一个人,从他身上披着的袈裟来看,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寒山寺的方丈。
只见宁杉风在洞口站定,气焰嚣张地扬着下巴,用阴阳怪气的调调说道:“觉悟方丈,您说您在这儿也被关了有三个月之久了吧?冷风吹成了这样,还没把您给冻死啊?”
洞口只能看到此人的衣角,只见里面的人巍然不动,用苍老的声音徐徐地说:“若真是要冻死了老衲,宁大人,该死的人可就是你了。”
闻言,宁杉风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指着他,惊疑地盯着洞口。
“是你?给我下毒的人是你?”
“老衲不知道宁大人此话何意,倒是明白作恶不义必自毙的道理。”
“方丈啊,只要你乖乖交出解药,你这寒山寺就还能保得了。可你要是一直这么跟本官对着干……寒山寺,以后恐怕就是一堆废墟了。”宁杉风挑眉,强调道:“本官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洞里面的人问:“宁大人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昨夜。”
“老衲还被关在这洞窟之中,如何出去害你?宁大人怕不是糊涂了?”就算是静修苦禅的方丈,面对宁杉风这样的小人,也满是不屑的口吻,令人讶异宁杉风究竟是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宁杉风不为他的借口所动,在洞窟的门口来回踱步,说道:“方丈大师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你可以派人来对我下手啊!毕竟与人联手跟我作对,觉悟大师你也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做了。”
只能听见声音从洞里面传出来,仲承松和肃寒从来到这儿就没见过这位寒山寺的方丈,所以两人都不敢贸然动手。
然而,他们很快就不得不出手了。
觉悟大师终于走到了门口时,与宁杉风面对面,一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是却带着几分坚定,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陆名士若是死在你的手里,宁大人,你怕是要惹来大麻烦的。”
“你们合伙来抓我的把柄,暗地里阴我,怎么?还不许我反咬一口吗?”
宁杉风对着手下的人动了动手指,身后的几个人接受到指令后,便都朝着洞窟口走去,将上了锁的门打开,把觉悟大师一把拖了出来。
宁杉风怪笑道:“大师啊,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本官就只好帮你开口了。”他给手下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当即把觉悟大师按在地上,踩着他的手,将五指分开。
一把明晃晃的刀亮了出来,威胁意味十足。
“觉悟方丈要是不打算说出如何解毒,也不交出你指使的人来,今天大师这手,恐怕就要保不住了!我劝大师你三思啊。”
这位觉悟方丈一看就是没什么功夫的普通人,今日宁杉风故意为难,他也定是要性命不保的。
躲藏在暗处的肃寒朝着仲承松打了个手势,大概的意思就是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仲承松大略地数了一下宁杉风手下的人数,对着肃寒比了个手指。
肃寒点头,从怀里摸出了一根细长的吹管来。
咻咻几下,几根长针从吹管中破出,悄无声息地扎在了其中两个人的身上,他们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就像是迎风拂柳一样弱弱地倒了下去。
宁杉风瞬间警惕起来,高声喝道:“谁?!是谁在这儿捣鬼?出来!”
他身周剩余的几个手下将他团团围住,像是得了死命令一样忠诚,谁料四处的冷箭还是从暗处不断射来,与方才的长针不同,这次射到人身上的,是人手那么长短的短箭。
有人喊道:“大人小心!是昨天的那个……”
话还没说完,他的胸口上就射上了一柄短箭,当场死亡。
这些守卫死得悄无声息,到最后竟只剩下了宁杉风一个人。然后,肃寒和仲承松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只是两个人都用围子蒙着半张脸,让人看不到他们的容貌。
宁杉风拧起了眉头,心里有点惊慌,但是面上却表露得无比镇静。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觉悟方丈,抬起头来说:“你们果然跟他是一伙儿的。”
肃寒默不作声,仲承松走到他面前,一脚踢开了他踩在觉悟方丈胸口上的脚,沉闷的话语透过面巾围子传出,显得越发低沉了。
“我们不认识这和尚,反倒是你,中了毒还这么嚣张,你是想找死吗?”
宁杉风面色一青,恼道:“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做点该做的事。”仲承松对着旁边的肃寒侧了下头,便见肃寒走过去直接抓起了宁杉风的一只手,只听嘎巴一声,他竟是将宁杉风的手臂生生给卸了下来!
山顶上发出嗷的一声哀嚎,很快就随着风一起飘散了。
觉悟方丈被搀扶起来,坐到了一旁,好奇地看着仲承松两人。眼下这局面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跟宁杉风过不去?
手臂脱臼的宁杉风疼的一个劲儿地直嗷嗷,那副猥琐又怂软的嘴脸当即露了出来,对着仲承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求道:“小人不知道哪儿得罪了您,还请您示下!以后我一定改、一定改……”
仲承松寻了一块儿岩石坐了下来,一改往日的正经,突然吊儿郎当地翘起了脚,让肃寒都有些意外。接下来仲承松的举动让他更意外,因为仲承松拉下了脸上的围子,将自己的相貌算是暴露出来了。
“主子……” 一枝独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