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行军千里,长途跋涉,几日几夜都不能好好地休息。来到了泰和县后,看似铁打的兀术终于累坏了,躺在了床上两天都起不了床。
兀术休息了几天之后,渐渐恢复了精力,竟然不忘记将围攻顺昌的众将挨个鞭打责骂了一番,众将自知理亏,也不敢争辨。罚过了众将之后,他灰溜溜地回到了开封。
顺昌大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行在,赵构非常高兴,立刻下旨大臣们要重赏刘锜的军队。他认为用兵之际,一定要赏罚分明。刘锜以孤军挫敌锋,使兀术遁去,其功卓然,当委以节钺。他还亲自赐了手札给刘锜,说他立下了如此大功,就连昔日的韩世忠、张俊都没法相比。
在顺昌大捷后不久,湖北京西宣抚使岳飞也收复了蔡州。岳飞在蔡州休整了几天之后,继续北上,命统制王贵率主力屯兵于颖昌,自己则率轻骑驻守郾城。
兀术听到探子来报,岳飞兵分几处,认为机不可失,便决定集中重兵,逐个击破。
七月八日,兀术亲自率领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和韩常等部共一万五千多骑兵,直扑向郾城。拐子马是兀术手中进攻宋军的重器,除了在顺昌之战没能占到半点便宜之外,在以往所有的战斗中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此,兀术仍然将拐子马当作攻取郾城的重要兵种,列在进攻方阵的正中。
只听见一声炮响,龙虎大王、盖天大王左右分开,中间的金营里拥出了三千人马,那马身上都披着生驼皮甲,马头上俱用铁钩铁环连锁着,每三十匹一排。马上的金军都穿着生牛皮甲,脸上也将牛皮做成了假脸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排弓弩,一排长枪,共是一百排,直冲了出来。
宋将高林带着二千兵马前来迎敌,被拐子马困在了中央,团团围住,枪挑箭射,只听见宋军惨叫之声惊天动地,血肉横飞,残肢断体,不出一个时辰,几乎全都惨死在拐子马阵中,顿时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高林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了阵中,他所带来的二千人马,尽丧在阵中,能逃出来的不过寥寥无几,而且人人身负重伤。
高林带着残兵逃回了宋营中,双眼红肿,满面泪痕,伏地报与岳飞道:“兀术的拐子马果然厉害,全军覆灭,尽殁于阵内。”
岳飞等将听完之后,人人泪湿战袍。岳飞锐意北伐,对金军战法早已熟烂在心,他深知“连环甲马”厉害,当年的呼延灼就曾经用过,只有徐宁家传下来的“钩连枪”可破,“拐子连环马”本是中原的阵法,没想到传到了金国之后,经过兀术的改进,杀伤力更大。所以,为破拐子马,岳飞翻阅了《鬼谷子阵法》,见里面果然有破解“连环甲马”的方法,于是早就准备好了拐子马的破解之道。
岳飞说道:“要破兀术的拐子马并不难,只需钩连枪即可,未知谁人懂得‘钩连枪法’?”
都统官杨再兴走了出来道:“末将曾经练过‘钩连枪法’。”
岳飞大喜,立即下令岳云、杨再兴两人负责训练众将士“钩连枪法”,又让王籣、高林去训练“藤牌”,准备一举歼灭兀术,为死去的众将士报仇。
演练了数日之后,杨再兴、岳云、王籣、高林的枪牌各自都训练得十分娴熟,一齐前来向岳飞复命。
次日,金军又前来骂阵,岳飞登上了城楼,看见了金军方阵中身穿重甲的拐子马,便大笑对众将道:“金人技穷矣!”随即吩咐岳云、杨再兴率兵出战,王籣、高林从后接应,并下了死命令道:“若不胜,杀无赦!”
金营中一声炮响,三千拐子马从中间冲了出来,将岳云、杨再兴、王籣、高林等人围在了中央。王籣见了,吩咐三军用“藤牌”将四周遮住,使拐子马上的人弓矢不能射,枪弩不能进。杨再兴带领着人马,打开“钩连枪”,一连钩倒数骑拐子马,其余皆不能再动,都自杀践踏。
又听见宋营中一声炮响,岳云从左边杀出,高林从右边杀出,任金军怎样招架,也抵挡不住。岳云、高林以步兵为前队,骑兵为后队。步兵皆手持用麻绳捆扎好的长杆快刀,直扑金军阵中的拐子马。步兵们并不抬头,挥长刀只砍马腿。拐子马以苇索三三相连,进攻时步步为营,似泰山压顶,坚不可摧。可叹宋军的刀柄长,杀得拐子马乱作了一团。金军的刀短,沾不到宋的衣角,根本无法相搏。宋军挥长刀只需砍断一只马腿,就有三匹马不能行走。失去了机动住的骑兵无法进攻,就只剩下挨打的份。拐子马受此大创,士气大落。宋军骑兵乘势而入,金军阵脚顿时大乱。
兀术站在远处,见到金军损失惨重,连忙大叫道:“不想本帅百战百胜的利器,今日竟然遇到了克星!”他虽惊不乱,赶紧调派援兵试图稳住阵脚。
岳飞也正在宋军的阵前观战,见兀术有所异动,立即率领了四十骑亲兵冲入了阵中。宋军见主帅上阵,士气更加旺盛。金军被岳云、杨再兴杀得早已手足无措,再遭到了岳飞的重击,顿时立即瓦解,回散而逃。
岳飞得到了鬼谷子的两本奇书,如虎添翼,他知道金军虽然受到了挫败,但实力仍在,从郾城败走之后,必然会重整军容,再攻打颖昌。岳飞得胜回营后,深怕颖昌遭到袭击,立即又下令岳云、杨再兴、王籣、高林率领八百亲兵速去颖昌增援王贵。
兀术自从郾城被岳云、杨再兴破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拐子马后,败退来到了颖昌附近,他哭丧着脸,对乌陵思谋道:“军师,本帅这马,练了数载功夫,不知死了多少马匹,才练得成功,没想到竟然被岳家军给破了。”
乌陵思谋道:“王爷不必悲伤,只待‘铁浮屠’来时,片刻之间便可将岳家军打成炮灰。”
兀术道:“本帅也只能凭借‘铁浮屠’了。”
正在兀术闷闷不乐之际,只见胡沙保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说道:“王爷,‘铁浮屠’已经来到,正在帐外候令。”
兀术顿时转忧为喜,说道:“我推到一旁,待今晚天黑,本帅亲自带上亲兵将‘铁浮屠’推到宋营前打过去,任那岳飞如何足智多谋,也难逃此劫。”他当即下令今晚二更,用“铁浮屠”轰炸宋营,直杀得岳家军片甲不留。
岳飞果然料事如神,兀术虽然兵败郾城,但并不死心,整顿好兵马之后,又向颖昌发出了进攻。
此时岳云等将已经带兵赶到了途中,并从探子口中得知兀术将率亲兵运“铁浮屠”前来攻打颖昌城。
二更时分,兀术传下了号令,将“铁浮屠”推到了颖昌城下,放出了轰天大枪,向宋营打了过去。但见烟火腾空,山摇地动,雷轰电闪,威震乾坤。
王贵在城楼上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非早有防范,恐怕宋军将士全部都会变成了炮灰。他早已派出岳云、张宪领着人马,埋伏在半路,听到大炮打过,等那些金军回营之后,众人摸黑走了出来,取出了预先准备好的铁钉,把火炮的火门钉死,八百将士一齐动手,齐心协力将“铁浮屠”推入了颖昌城的护城河中。
兀术在营中见那“铁浮屠”打得颖昌城一片漆黑,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回营庆功。谁知刚刚坐下,只见颖昌城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旗杆上帅旗招展,分外鲜明,方知又上了岳飞的大当了。当下大怒,速传亲兵再次启动“铁浮屠”,却扑了个空,细问之下,方知火炮已经被宋将推下了护城河了。
兀术这一惊非同小可,亲自披甲上阵。王贵早已做好了准备,于是下令董先、胡清守城,他则与杨再兴、王籣、高林等将出城作战。岳云、张宪也带着八百亲兵一起出去迎战。
这一场大战打得非常惨烈,双方都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岳云、张宪率亲兵“人为血人,马为血马”,几进几出,杀死了兀术的女婿夏金吾和副统军粘罕索贝勒。
杨再兴身先士卒,单枪匹马直闯入敌阵,杀敌数百,将兀术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胡沙保见兀术身陷险境,心中大急,连忙弯弓射出了一支长箭。杨再兴身上已中了数箭,当下躲闪不及,被利箭穿喉而过,不幸当场身亡。杨再兴死后,兀术方能脱险,回到了自己的军队之中。
金兵虽然没有了“铁浮屠”,但仍然锐不可挡,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两军打得难分难解,强烈的血腥味令人隐隐作呕,霎时间尸积如山,纷纷掉入了护城河中,整条河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很快就变成了一条血河。
两阵交锋,打了约摸三个时辰之后,宋军略见败迹。守城的董先、胡清及时率守城的军队出来参战,才扭转了战场的败局。兀术见宋军越来越多,无心恋战,败退而去,返回了开封。
将士们在乱尸堆中找到了杨再兴、王籣、高林的尸体,杨再兴体无完肤,身上插满了羽箭,被金军射得像只刺猬一样。从杨再兴身上取出来的箭头,竟然多达两升,岳家军见之,无不泪洒战袍,悲叹他为国捐躯。
郾城和颖昌这一战,才短短十一天,岳家军竟然大获全胜。兀术退回开封之后,再也不敢轻易出兵了。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