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夜,月黑风高,正是夜探驿馆的大好时机。邝文雄师徒两人换上了夜行衣,乘着月色,悄悄向驿馆而去。驿馆经赵方两人大闹之后,守卫更加森严了,连只苍蝇也难于飞出。
“大内五虎”已经接到了密令,前往前线与童贯会合,阴险狡猾的林氏父子与张迪亲自镇守驿馆,虎行鹰视,毫不忪懈。师徒两人避开了重重禁军,翻墙而入,见机行事。
正在此刻,又有一条青影落了下来,飞墙走壁,如屐平地,绕过了曲径,在驿馆中来去自如,如此上乘的轻功,赵云桦认得正是劫走李紫瑕的那人。他心中记挂着李紫瑕,几乎要冲出去,差点儿泄露了行藏。
邝文雄连忙将他拉了回来,沉声道:“桦儿,不要轻举妄动。”
赵云桦道:“师父,正是此人劫走了紫瑕。”
邝文雄仔细辩认后道:“看他的身手,的确与李英杰颇为相似,他也是来救人的?”
赵云桦道:“尉迟健是联英盟的弟子,看来他的目的是与我们一致的。”
青衣汉子兔起鹘落,拦截了一名独行的禁军,将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问道:“犯人被囚禁在什么地方?”
那禁军战战惊惊地道:“在……在东园。”
青衣汉子料他也不敢说谎,将他击昏后拖到了偏僻之处,然后飞跃而入了东园。半晌,东园的大厅内忽然之间点燃了所有的烛光,火光晃动,亮如白昼。
林临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耸然的冷笑,说道:“阁下不必藏头露尾,本官早已在此地恭候多时了。”
青衣汉子镇定自如,步步为营,冷笑道:“林临,你的大限将至了。”
林临冷笑道:“阁下是何方高人?赶紧报上个万儿,以免成为寃死之鬼。”
青衣汉子冷笑道:“真是贵人多忘事。”
林临一怔道:“我们以前相识?”
青衣汉子道:“不止相识,还仇深似海。”
林临疑惑地道:“你究竟是谁?”
青衣汉子缓缓地除下了蒙面青巾,一张清朗的面孔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他双眼如电,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稀还能看出其俊朗非凡的面貌和潇洒出尘的身影。
林临看得真切,失声道:“‘水坎剑’李英杰?”
这青衣汉子正是十三年前神秘失踪的李英杰。十三年前,他身中剧毒,幸得王啸巧计周旋,引开众人的视线,将他转移到安全之处再行调理。王啸妙手回春,终于配得了解药,使他能再重见天曰。
赵云桦心中暗喜道:“他果真就是李盟主,真是太好了。”
林临道:“当年下毒之人乃是张迪,寃有头,债有主,李盟主可不能将这笔旧帐算在本官的头上呀!”
李英杰冷笑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谁也脱不了关系。下毒之人虽不是你,逼死拙荆时你却在场。”
林临道:“当年逼死李夫人的并非我们,而是武林奇宝玉鲛鸳鸯帕。”
李英杰道:“本座今晚前来,一是救人,二是了结当年之事,咱们新帐旧帐一次算清。”
被关在东厢里的尉迟健己被他们折磨得已不成人影,他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乍见李英杰,几疑在梦中,喃喃地道:“李盟主?属下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李英杰哈哈大笑,抽出了水坎剑,向皓月指去,只见寒光一闪,直射向夜空,月中的玉免,忽然为之移动,为之侧转。林临冷笑了两声,发出了信号,林天锡领着数万禁军,向李英杰杀了过来。李英杰一弹长剑,声作龙吟,数万禁军竟然不堪一击,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林天锡也被剑气所伤,倒在了地上。
林临大惊失色,下令放箭。霎时间无数羽箭犹如巨网张开,向李英杰扫射了过去。邝文雄师徒见势不妙,也跃了出来助阵,将弓箭手打得橫七竖八,溃不成军。打斗声惊动了张迪,他迅速追到了东园,带着禁军杀气腾腾而来。赵云桦闪了过去,截住了他的去路。
邝文雄急忙道:“桦儿小心。”
张迪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二话不说,已一招“青龙探爪”向赵云桦打去。赵云桦轻轻一纵,一招“玉燕飞天”回避。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眼快、手快、剑更快。
张迪喝采道:“阁下好俊的身手,莫非就是‘玉幻仙侠’赵云桦?”
赵云桦道:“正是在下。”
张迪见他丰神俊朗,恍若临风玉树,并非一般江湖莽子可比,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倘若此人肯为朝廷所用,自是栋梁之才。
林临几十招过后,仍未能碰到邝文雄的衣角,他难以取胜,反手向邝文雄发出了一支毒镖。邝文雄眼观四方,耳听八音,用泽兑剑将毒镖打落在一棵大柳树的树杆中。少顷,那柳树上的绿叶渐渐枯萎,迎风飘落,此镖上之毒,历历可见。
李英杰一连击倒了数十人,闯入了大厅之中。林天裼负伤,勉强带兵应战,却那里是李英杰的对手?三两招便被制住了。
尉迟健蓬头垢面,体无完肤,虚弱地道:“盟主……属下……属下以为今生再无缘与你相见。”
李英杰连忙用水坎剑削断了尉迟健身上的镔铬铁链,尉迟健由于被绑得太久,一站不稳,软倒在地上,眼见追兵将至,李英杰不由心中大急。
尉迟健道:“盟主先行离开,不必理会属下。”
李英杰见他已奄奄一息,怜悯地道:“本座又岂能丢下你?让本座背你逃走。”
尉迟健道:“这……这如何使得?”
李英杰喝道:“你敢违抗本座的命令?”
尉迟健道:“属下不敢。”
李英杰将尉迟健背上,刚走出大厅,就被一群禁军蜂涌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李英杰杀出了一条血路后闯出了东园。守侯在暗处的王啸和方腊闪了出来,护着李英杰且战且退,一同杀出了驿馆。
邝文雄见李英杰等人己将尉迟健救走,忙向赵云桦暗示,师徒俩连忙收招,跃出了围墙,绝尘而去。张林等将己经元气大伤,只得下令穷寇莫追。
返回南杭堂之时,己是东方发白之时了。
王啸亲自为重伤的尉迟健把脉诊治,幸喜伤势虽重,却都只是皮外之伤,只须静养半月,便可痊愈。
李紫瑕睁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着李英杰,说道:“你……你当真是我的生身之父?”
李英杰冷哼了一声道:“当然。”
李紫瑕连忙行礼道:“女儿拜见爹爹。”
李英杰道:“免了,还不赶快上前见过你的师叔?”
李紫瑕道:“瑕儿见过师叔。”
方腊指着邝文雄笑道:“瑕儿免礼!这位是你的师伯。”
李紫瑕乖巧地道:“瑕儿见过师伯。”
邝文雄连忙道:“瑕儿不必多礼,表妹为何不与你同回中原?”
李紫瑕道:“师伯,瑕儿是私自离开绮绫宫的,师父正在大发雷霆,派出兰莲菊梅四婢催我回去。”
邝文雄道:“原来你是偷偷回到中原,表妹并不知情,你可愿意和师伯一同回绮绫宫?师伯会在表妹面前替你求情的。”
李紫瑕道:“多谢师伯,可是瑕儿还不想回去。”
李英杰道:“邝兄,为兄想带着瑕儿去见盖兄,你可否也一起去?”
邝文雄道:“不了,为兄与表妹已有十三年不见,心中甚是挂念,必须先行前去绮绫宫,请李兄多多包涵。”
李英杰道:“如此说来,为兄就不强人所难了。”
邝文雄道:“桦儿,你又有何打算?”
赵云桦道:“徒儿欲上东京解开身世之迷。”
邝文雄道:“那你要多多保重了!”
李英杰道:“老夫也有责任替你寻找双亲,桦儿,你可肯与老夫一同去洛阳?”
赵云桦大喜道:“晚辈求之不得。”
邝文雄道:“李兄,桦儿顽劣,请代为兄多加管教。”
李英杰笑道:“一定,一定,邝兄大可安心而去。”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