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西路金军相继攻破了隆德、洚州、怀州,渡盟津,宋西京、永安军、郑州皆投降。攻克了泽州后,马上就要渡过黄河了。
东路金军十一月二十日自真定向汴京进攻,完颜宗望大军渡过黄河,随后攻下临河县、大名县、德青军、开德府,己经屯兵在庆源。
眼看金军就要打到自家门口了,赵桓如果不愿自处在危城之中,除了讲和,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赵桓不再犹豫,急忙再派王云跟康王赵构赶往金营求和。临行前特别交待,金人提出的条件全部答应,包括割地赔款、奉金国皇帝为皇叔、上金国皇帝尊号等,唯一的要求是立即停止进兵。
赵构也希望尽快求和成功,以保大宋江山,但他却有个不情之请,说道:“康王妃已经有了身孕,请皇上恩准臣弟带上家眷一同前往会宁。”
赵桓笑道:“求和又怎能带上家眷?况且嘉国夫人现在身体不适,不易长途跋涉,还是留在府中让韦太妃悉心照料为好。”
赵构苦求不得,只得作罢。原来赵桓也另有打算,倘若答应让赵构带上家眷北上,万一求和不成,赵构投降,那他又该怎么办?
赵构也明白赵桓借比来要挟于他,回到了康王府后,与妻儿挥泪而别。此刻的他,共有一妻两妾,五个女儿,一家人分离在即,依依不舍。
邢秉懿含泪道:“王爷放心北上,妾祝你马到功成。”
姜醉媚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说道:“王爷,妾好不容易才能与王爷在一起,没想到又要分离,你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被金人押作人质呀!”
田春罗也有着襁褓婴儿,走上来道:“王爷此行凶险,令妾心乱如麻,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们母女怎么活呀?”
邢秉懿安慰道:“两位妹妹休要多言,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赵构怜爱地将邢秉懿搂在怀里,说道:“爱妃所言甚是,本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韦梦蕙从内室中走了出来道:“构儿,你出使金国,为何不带上我们全家?全家一同前去金国,彼此也有个照应。”
赵构轻叹了一声道:“皇上不准呀,皇上要将你们扣留在京城,让本王投鼠忌器。”
赵构勿勿与家人离别,与王云一同北上,谁知此行一别,竟成了死别,他与妻妾女儿,也只能下辈子再能相聚了。
事情紧急,赵构等人接旨后不敢怠慢,即刻出京,赶赴金营。赵构这一行的目的地是东路金军,第一站是磁州。
王云自从被任命为特使以来,多次奔波于宋金之间,竟再也没有进过家门,可谓是为国而忘家,为公而忘私。上一次他出使完颜宗望的军营返京,在磁州停留过,曾好意告戒磁州宗泽,金人即将要南侵,希望宗泽提前做好防范,将城外的居民撤到城内,坚壁清野。王云本是一番好意,为的是阻遏金人南侵,使国家和百姓都少多一些损失。可宗泽却认为王云的做法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志气,是在为敌张目,奉使卖国。虽然最终还是坚壁清野了,但他对王云的敌视态度也是众人皆知。
因为磁州做好了准备,完颜宗望得知后改变了南下的路线,不再由磁州南下,而改由大名府的魏县南下。
坚壁清野搅乱了许多百姓的生活,使他们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如果金军从磁州经过,那么已遭受的损失和可能遭受的损失相比要小得多,他们自然会感激王云。但实际上金军并没有从磁州经过,这使他们对己遭损失感到极大的不平衡。加上宗泽对王云的态度,于是磁州的百姓普遍以为,金军根本不想从磁州过,王云让他们坚壁清野,征他们的粮食,毁他们的房屋,就是想坑害他们,王云一定是金军的奸细。从此,磁州百姓对王云充满了切齿的仇恨。
另外,为了说服赵桓主战,宗泽曾向赵桓夸下海口,说自己已经组织了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足可抵御金军。所以此次赵构动身北上时,赵桓还特意嘱咐赵构,一定要核实一下宗泽军队的人数。
赵云桦与吴近、邝鸾、吴椿、吴芍芬等人正守在磁州,他与磁州守将宗泽惺惺相惜,很快就结成了知己。
吴芍芬逐渐长大,虽才十三、四岁,却犹如一株含苞欲放的芍药,姝丽可爱,脱颖而出,尤其是一双充满了灵气的双眸,勾魂摄魄,美艳不可方物。
吴近见赵云桦人中龙凤,文滔武略,早已有心将吴芍药送给他为妾,他想旧话重提,并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宗泽,希望他能玉成此事。
吴芍芬美艳可爱,聪颖异常,很能讨赵云桦的欢心,他们又是同门师兄妹,赵云桦对她的溺爱始终未减半分,闲来之时,常常指点她的武功,俩人相处得非常融合。
白雪飘飘,洒落在阶前。赵云桦正迎着风雪,在园中的空地上练剑,正舞得起劲之时,忽然有一条蒙面黑影闪了出来,身材娇小,显然是女子。蒙面女子舞动了长剑,从背后向赵云桦偷袭。
赵云桦微微一笑,反手还了一招,十几招过后,蒙面女子不敌,手中的长剑被赵云桦打落在地。赵云桦左手一探,扯开了她的蒙面黑纱。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吴芍芬。
吴芍芬笑脸如花,笑道:“大师兄!”
赵云桦笑道:“小蝴蝶,才几天不见,你的剑术又精进了不少。”
吴芍芬笑道:“都是大师兄教得好。”
吴芍芬不只聪明美丽,武艺也十分高超,想必是出身武林世家之故。她年纪尚轻,尚未识破男女之情,整天缠住赵云桦,感情日益而增。赵云桦见她尚且年幼,对她也来加以提防,两人的感情十分浓厚。
宗泽含笑地走了入来,说是有事与赵云桦商议,吴芍芬只得识趣地先行退了下去。宗泽将赵云桦引到了花厅,面对面坐了下来。
宗泽开门见山道:“王爷觉得芍芬如何?”
赵云桦笑道:“聪明伶俐,是练武的胚子。”
宗泽道:“自古男人都三妻四妾,更何况你是亲王?吴将军有心将芍药许配给王爷为妾,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只是姬妾,并不影响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
赵云桦俊脸通红道:“此事万万不可,本王与王妃生死相许,不离不弃,本王曾经许诺过今生今世永不纳妾,绝不会食言。”
宗泽道:“原来王爷与王妃之间当真结发情深,并非传闻,王爷出身帝王之家,难得如此专情,令宗泽敬佩万分。”
吴近再次遭到了赵云桦的拒绝,心中未免怏怏不乐,幸而吴芍芬未解世事,并不强求,不停地叫他大师兄,神情还是那么亲昵。
却说康王赵构来到了磁州,赵云桦非常高兴,宗泽也十分重视,便率属下出城相接。赵构见迎接队伍中执兵器者不过百余人,想起了赵桓的嘱托,便问那一万多人的去向。宗泽没想到赵构会有这么一问,一时慌乱,顺口便说全部都请假回家去了。
赵构的任务只是核实宗泽军队的人数,赵桓并没给他处置的权力。既然已经完成任务,赵构也不想多事,何况还有赵云桦在场。
赵构取笑宗泽道:“说大话了吧?”想以此缓解宗泽的尴尬,翻过这一页。
谁知王云却将此事看得很重,当面指责宗泽谎报军情,欺蒙皇上。同时,他还将宗泽写给赵桓的奏折拿出来给宗泽看。宗泽在奏折上告成赵桓说,王云多次前往金国,又熟悉中原的情况,恐怕是金国奸细,意在卖国,望赵桓千万不要相信王云的话。
赵桓将宗泽告王云的奏折拿给王云看,当然意在表示一种绝对的信任。王云将宗泽告自己的奏折给宗泽看,除了要表示赵桓对自己的信任外,恐怕还有一种威胁的意思在里面。王云本以为威胁宗泽的结果会使自己处在更加主动的位置上,却忽略了过度的威胁有时则可能走向反面。
回到了磁州将军府,赵云桦带着白芍药前来拜见了赵构。赵构抬头一看,只见她脸似芙蓉,弯弯的眼眉,一对水汪汪的杏眼清亮透澈,像深潭秋波,鼻似悬胆,口若桃花,银牙似玉,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轻挽着赵云桦的左臂。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他似曾相识,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无奈她却与赵云桦十分亲昵,他眼角不由闪过了一丝妒火。
赵云桦却未注意到他微妙的变化,笑道:“九弟,这位是吴近将军的千金,我的小师妹吴芍芬姑娘。”
吴芍芬见赵构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由柳眉一蹙,碍于礼仪,还是向他行了一礼道:“参见康王爷。”
赵构见她艳丽无比,一身白衣,装束素雅,犹如一只洁白的蝴蝶,心中一动道:“吴小姐人如其名,有牡丹般绰约,有芍药般妩媚。”
吴芍药经他一赞,心中的敌意顿时消除,脸色一红道:“王爷见笑了,既然你们还有要事相议,芍芬告退。”她作了一揖,翩然而去。
赵构看着她消失的倩影,半响仍然未回过神来。赵云桦利眼如鹰,知道赵构己经对吴芍芬动了心,不由恍然大悟。吴近梦中所见的“侍康”二字,莫非是暗示吴芍芬长大后所侍候的人是康王赵构?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