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乞买继续发兵南侵,兀术带着十万铁骑进攻江淮地区,妄想将南宋政权一举歼灭。赵构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带着吴芍芬逃走,兀术带着精兵,在后追穷不舍。
李紫瑕身怀六甲,已经将近临盆,为了掩护赵构和吴芍芬,在南京应天府与兀术交战,却难敌兀术的锋芒,只得败阵往南而逃。
天公并不作美,霎时间风云色变,滂沱大雨直打下来,山谷两旁的树林被大北刮得东歪西倒,不停地摇晃。
石幽兰解下了斗篷,为李紫瑕一起遮风挡雨,躲进了一个狭隘的山洞之中。两人全身已经湿透,秀发上仍然不停地滳着水珠。
石幽兰见李紫瑕行动不便,身子微微发抖,担心她受寒,影响到腹中的胎儿,连忙烧起了一堆柴火,二女坐在火堆旁边,顿时感到了温暖了许多。
李紫瑕卸下了铠甲,露出了一身白色的纱裙,幸而有铠甲遮掩,她才没有被大雨淋湿,在熊熊大火之下,二女犹如被蒸发一般,身上直冒着热气。片刻之后,衣裙被大火烘干,二女全身温暖,相视而笑。忽觉一阵腹空,两人逃得仓促,什么食物都没有带上,只能空着肚子等待雨过天晴。
石幽兰冒雨走了出去,运气还不错,一只鹧鸪被大雨淋湿了翅膀,正朝洞中飞了入来。石幽兰不由大喜,纤指一弹,飞出了一支飞镖,正打中了鹧鸪的咽喉。鹧鸪扑楞愣地在中打了个空翻,斜坠入了洞中。
李紫瑕嫣然一笑道:“好身手。”
石幽兰取出了匕首,在洞外将鹧鸪剖腹,用热水剥去了皮毛,再用清水洗净,放在了火堆上烧烤。李紫瑕不得不对石幽兰刮目相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身边的侍女个个都有一手好厨艺。
阵阵烤鸟的香味穿鼻而入,二女并坐在火堆旁,一起共尝着这道野味。洞外的大雨渐渐变细,淅淅沥沥地洒在林间,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
石幽兰吃饱之后,笑道:“雨停了,我们是不是继续上路?”
只见李紫瑕柳眉紧锁,突然用一只手捂住了石幽兰的嘴巴,神色凝重地用眼色向她示意。石幽兰连忙侧耳向外,在雨声之中,隐约有马蹄声传来,直逼近这个山洞,她不由脸色大变,连忙握住了手中的长剑。
洞外的马蹄声风驰电闪般迅速逼近,李紫瑕却感到腹中隐隐作痛,适才与金军极力撕杀,已经动了胎气,身子不禁微微颤抖。
石幽兰大吃一惊道:“公主,你怎么样了?”
李紫瑕脸色变得苍白,暗咬银牙道:“我们不是兀术的对手,赶快找个地方藏起。”
石幽兰游目四顾,见山洞中根本没有可藏人之处,焦急地道:“往那儿躲呢?”
李紫瑕冷静地道:“洞外。”
石幽兰顿时恍然大悟,躲在石洞中岂不是束手就擒?自然是躲在洞外的胜算比较大。她扶着李紫瑕,向洞外的密林走去,冒着濛濛细雨,躲在了一撮蒿草丛中。
前来搜山的果然是兀术,他只带着胡沙保等十几员亲信,十几个人闯入了山洞,只见地上遗留下李紫瑕所穿的甲胄,一堆柴火刚刚熄灭,地上残留有鸟雀的骨头。
胡沙保道:“四太子,她们刚刚走。”
兀术道:“柴火刚刚被雨水熄灭,应该走得不远,继续上前面追。”
兀术对李紫瑕难以释怀,纵然她此刻身怀六甲,仍然想将她擒获,带兵在后追踪,向山林的前面飞奔而去。
李紫瑕主仆见兀术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蒿草丛中走出了出来。她们刚刚烘干的衣服,又被湿漉漉的蒿草沾湿了。
石幽兰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好险。”
李紫瑕强忍住腹痛,说道:“再回山洞歇息,我已经没有力气赶路了。”
石幽兰大惊道:“可是……金兵刚刚搜过,还能回去吗?”
李紫瑕道:“越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兀术带兵向西而追,必然会与完颜娄室会师,不会再转头回来了。”
石幽兰扶着李紫瑕,又转回了石洞之中,她们重新燃起了柴火,静静地坐在了地上,沉默不语。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在她们的脸上,石幽兰满脸担忧之色,李紫瑕休息了片刻后,腹痛渐渐减轻,她暗暗恳求苍天怜悯,千万不要让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中出世,否则她们母子的生命都有危险。
在山洞中休养了两天之后,李紫瑕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平常,陆路的所有关口都已经被金军封锁,李紫瑕只得改走水路,南下长江,逃到了秀州一带。
虽然已经摆脱了兀术的追兵,但李紫瑕连日来逃亡,舟车劳顿,身子已经吃不消,此时腹痛如绞,豆大的冷汗由额角直冒出来,脸色也变得格外苍白,看来是临盆在即了,此处人生地不熟,赵云桦又远在前线,随行的石幽兰不由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
李紫瑕强忍住了腹痛,冷静地道:“前面引路,打道去秀王府。”
秀王妃唐纤纤热情地接待了李紫瑕主仆俩,连忙将李紫瑕引入了西厢边的客房,并请来了秀州城最有名的稳婆来替李紫瑕接生。
李紫瑕头胎难产,惨叫声阵阵传了出来,婢仆们进进出出,乱作了一团。稳婆也束手无策,连忙找唐纤纤商议。
唐纤纤道:“无论如何,一定要母子平安。”
秀王府大夫钟仁和配来了催产汤药,唐纤纤步入了产房,亲自将汤药小心翼翼地喂入了李紫瑕的樱唇中。
片刻之后,窗外出现了一道红光,照入了产房之中。唐纤纤不由大为惊异,走了出去,只见天放异象,阵阵红光直扑入了产房。
一声龙吟从天际响起,众人不由抬头向天际看了上去,只见在祥云之中,有九条真龙在空中戏珠,雷声阵阵,惊天动地。
“九龙游空?”石幽兰脱口而出。
“天放异象,此婴儿绝非泛泛之辈。”唐纤纤道。
正在此时,天空中的那颗明亮的龙珠忽然变成了紫色,光芒四射,照向人间。九条真龙渐渐隐没在红云深处,那龙珠变为了一颗闪星的星宿,阵阵霞光直射向产房,渐渐掩盖了众人的视线。
“是紫微星。”钟仁和惊奇地道:“紫微星光亮,天佑大宋,将出明君,此乃吉兆。”
少顷,产房中传出了一阵洪亮的婴儿啼哭之声,紫红二光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了一片祥和之气。
“生了,生了。”石幽兰大喜,扑入了产房。
唐纤纤继而走了入来,只见稳婆正在为婴儿沐浴,连忙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笑道:“是位公子。”
李紫瑕虚弱地道:“把孩子抱过来。”
稳婆用黄缎包好婴儿,送到了李紫瑕的床边,只见初生婴儿的手脚不停地在晃动,生得粉雕玉琢,左足脚板上有七颗红色的胎记,形似七星,甚是奇特。
石幽兰笑道:“恭喜公主,是个世子,请给世子取名。”
李紫瑕历尽了艰辛,经于盼得了贵子,不由芳心欢慰,笑道:“就叫伯琮吧!”
赵伯琮刚刚满月,李紫瑕就收到了赵云桦阵前失利的消息,宋军在滑州被兀术大军击败,赵云桦阵前失踪,坠下了山崖,至今仍下落不明。
李紫瑕不由焦急万分,欲赶往滑州寻找赵云桦的下落,初生婴儿难以携带,她只得将石幽兰留在秀王府中照顾婴儿,自已则与云王府亲兵一同前往了滑州。
李紫瑕来到了滑州,顺着赵云桦坠崖的方向寻找,却一无所获,却在浅滩的沙石中发现了他的天乾剑。李紫瑕拾起了天乾剑,不禁泪如泉涌,她无法承受刚得爱子,却又失去丈夫的沉重打击。
盖鸣渊道:“王妃,王爷一定在附近,咱们分头寻找。”
李紫瑕与众将窜入了山林中仔细寻找,终于在一个石洞中找到了身受重伤的赵云桦,幸而只是皮外之伤,并无大碍。夫妻相见,不由抱头痛哭。
半晌,赵云桦才问道:“我们的孩子呢?”
李紫瑕试泪道:“已留在秀王府寄养,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为伯琮。”
金军也损兵折将,吴乞买逐渐放慢了进攻的态势。陆续将洛阳、襄阳、颖昌、汝州、郑州等地的百姓迁徙到河北,金军不久也撤兵返回了河北。
随着金军北辙,开封留守宗泽见机不可失,立即上书赵构回开封。赵构久居扬州已觉不便,见宗泽奏折,知金人已回河北,便也有回京之意,于是下诏要回开封。
黄潜善不想重回开封,认为三镇未复,开封乃是危险之地,徽宗之子三十多人,如今只剩下赵云桦、赵构留守中原,再也容不得损失。他与宗泽唱反调,反而力劝赵构放弃了还都开封的计划。
赵构也认为宗泽在拿他的性命作赌注,故而听信了黄潜善之言,拒绝还都开封。
无论宗泽怎样努力,赵构都不为所动,他忧愤成疾,因背部的毒疽发作不治而亡,亨年七十岁。临死前,宗泽没讲半句家事,连呼三声“渡河”就咽气了。
九月,完颜宗翰攻陷了冀州,再犯永兴军。
十一月,完颜宗翰陷延安府,陷开德府,陷相州,陷德州。
十二月,完颜宗翰犯济南府,刘豫早已与完颜宗翰相互勾结,再送刘蕊给完颜宗翰为妾,献城投降。
不久,完颜宗翰又攻陷了大名府。
宗泽死后,杜充代替宗泽任开封留守,他决堤黄河才能阻止了金军进攻开封府。
建炎三月正月,完颜宗翰再陷青州、潍州、泗州。
得知完颜宗翰已到了泗州,身在扬州的赵构惊慌失措,又开始了继续南巡的准备。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