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假山边奇花异卉,万紫千红,澄澈的天空露出了点点阳光,雨过天清,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高空,引起了无数太监宫娥的目光。众人闲来无事,指着彩虹说笑,宫中陷入了一片欢乐之中。
赵子素在金华宫困了两天,见阳光明媚,彩虹挂天,便与宫女丹桂走出了金华宫,步入了御花园。丹桂手上跨着一个篮子,正兴致勃勃地在御园中採花。虽然百花盛开,但王婉容偏爱菊花,丹桂也只能边走边摘。秋阳高照,一阵茉莉的芳香绕鼻而来,将她们引入了御园深处。踏上铺着碎石子的芳径,只见两旁都栽着密密麻麻的修竹,那泌人心脾的茉莉花正在竹林里盛放,远远望去,雪白雪白的,像无数闪烁的珍珠。
赵子素走到了修竹旁,弯下摘下了几株茉莉,说道:“丹桂,放进篮子里吧!”
丹桂谔然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娘娘并不喜欢茉莉花,这种花太普通,而且宫中忌讳白色的花。”
“宫中忌讳白花?那为何还要种植?”
“种在御花园尤可,但忌讳插在花瓶,懂吗?”
“懂了,素花多蒙别艳欺嘛!那我摘来玩玩总可以吧?”这深宫帝苑,实在有太多太多的忌讳了。
一阵花叶的簌簌响声惊动了她们,只见青镜从竹林里钻了出来,步履姗姗地向她们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和一大篮五颜六色的菊花。难怪沿途都没有几朵盛开的菊花,原来是被人抢先採摘了,难道是郑皇后也喜欢菊花吗?青镜眼光直直地瞪着她们,盛气凌人。丹桂有些惊悸,青镜那张扭曲的老脸,看起来相当狰狞。而且,从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茉莉花地来看,她似手一直在偷窥看着她们,这使丹桂相当的不安,毕竟是郑皇后的人,她惹不起。
赵子素并非初入皇宫,自然认得青镜,说道:“青镜姑姑也在採花吗?”
“我是来警告你们的,以后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谁也不能乱採菊花。”青镜怒斥她们道。
“为什么?皇后娘娘怎能下如此的懿旨?”赵子素不服气地顶了一句。
“大胆,快将这贱婢拖到昭阳宫。”青镜话未落耳,己有几个健壮的太监冲了上前,将赵子素拖了下去。
丹桂连忙叫道:“请青镜姑姑手下留情,这是子素郡主,她刚来皇宫,还不懂规纪。”
青镜挺直地站在了那儿,她虽己饱经风霜,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仍然粗壮得像一个壮汉,她那两道浓黑的眉气带着煞气地锁拢在一起,眼睛阴阴沉沉地看着她。直看得丹桂毛骨耸然,浑身发抖。
“是非曲折,就等皇后娘娘圣裁,带走!”青镜不可理喻地道。
赵子素被青镜带走,丹桂惊慌失措地回到了金华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婉容。王婉容非常着急,与丹桂、玉梨一起移驾昭阳宫。
昭阳宫金碧辉煌,雕龙刻凤,整个皇宫金光闪闪,灿如云霞。郑皇后凤冠霞帔,端坐在正殿。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两名太监将赵子素押到昭阳殿,跪在了郑皇后的面前。
赵子素抬眼往上一看,瞥见了郑皇后一身黄色的宫装,全身绣满了金色的凤凰,高贵端庄地坐在凤殿之上,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一派母仪天下的气势。
“殿下所跪何人?”殿内传来了郑皇后不怒自威的声音。
“秀王府子素见过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赵子素面无惧色地道。
“原来是子素郡主,稀客,稀客呀!青镜,郡主她身犯何罪呀?”郑皇后问。
“启禀娘娘,她在御花园中乱摘花草,顶撞奴婢,不把娘娘的懿旨放在眼里。”青镜阴阴地笑道。
“皇后娘娘为何下令不能摘菊花?青镜姑姑不是也摘了吗?”赵子素不服气地道。
郑皇后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大胆,给本宫掌嘴。”
青镜拿着鸡毛当令箭,伸出了右手,狠狠地在她的嘴角拍了两拍,赵子素避无所避,嘴巴火辣辣地痛,红肿了了起来。
郑皇后衣袖一挥,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整个后宫都是本宫的,何况那些菊花?青镜,将今天新採的菊花全部拿进昭阳殿。”
少顷,十几名宫女扛来很多很多的菊花,五颜六色,七彩斑烂,堆得像座小山似的。赵子素顿时谔然了,昭阳殿将御花园的菊花全摘了,分明是向金华殿示威,以此说明她才是后宫之主,简直欺人太甚了。
郑皇后不待她细想,吩咐所有的宫女将地上的菊花一瓣瓣地撕碎,洒在铺着红毡的金阶上。霎时间昭阳殿遍地落英,飘花如雨,阵阵菊花的香气在宫中弥漫。
赵子素似乎明白了什么,郑皇后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吗?她不动声色地低下了头,双膝酸麻疼痛,郑皇后并未让她起来。她只能冷眼旁观,看看郑皇后到底唱的是那一出戏?
郑皇后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赵子素,一个郡王的女儿而矣,她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吹着热气腾腾的香茗,目光深沉地看着殿外,似乎在等什么人。
大殿内安静得几乎令人窒息,赵子素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而狭长的呼吸之声,她心中虽然愤愤不平,也只能强压下气,她咬紧了牙关,心火却犹如翻剑海,一触即发。但这毕竟是深宫,稍有不慎,不只自己性命不保,还会牵扯到王婉容。倘若王婉容倒下,王氏宗族恐怕会无一幸存,秀王府也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正在此时,殿外有人高呼道:“德妃娘娘驾到!”
郑皇后美丽的双眸顿时露出了阴森森的冷笑,她等待的人终于来了,王婉容才是主角,赵子素不过是个走卒罢了。郑皇后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笑地看着门外。
王婉容在前,丹桂、玉梨在后,款款大度地跨入了昭阳殿,她脚上踩看着厚厚的菊花碎瓣,不由心中感到阵阵刺痛,用菊花残瓣来向她示威,将赵子素押来审讯,这不正是打她的脸吗?看到了佛口蛇心的郑皇后,她敛了敛心神,提步向内殿走去,脸上展开了如花笑脸。她慢慢地踱步到郑皇后的面前,无视郑皇后的冷笑,欠身行了宫廷礼仪。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德妃妹妹不必多礼。”郑皇后阴阴地笑道。她指着下座右边的位置,示意王婉容坐下。
王婉容客套了几句,翩然坐了下来,单刀直入地道:“不知子素郡主身犯何罪,被传到昭阳殿下跪?”
“郡主不懂宫规,本宫代德妃妹妹教她一下。”
王婉容的脸色顿时变得雪白,怒火在她的心头燃烧,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变戏似地换成了笑脸,说道:“皇后娘娘可曾消气?”
“本宫本来就没气,既然德妃妹妹替她求情,本宫今天就放过她,下不为例。”郑皇后哈哈大笑地道。
“子素,还不谢恩?”王婉容用眼色示意了一下。
赵子素会意,说道:“谢皇后娘娘大恩。”道完欲站起来,却由于跪得大久,双腿酸痛,却站不稳脚,丹桂连忙上前搀扶。
王婉容欠身而起,说道:“子素不懂宫规,请皇后娘娘让臣妾带回金华宫慢慢调教。”
郑皇后傲慢地摆了摆手,同意了王婉容的请求。王婉容也不敢多留,让丹桂搀扶着赵子素,摆驾回金华宫。
回到了金华宫,赵子素更觉双腿酸麻,阵阵刺痛,揭开了长裙,只见双膝红肿变紫,还渗出了血水,不由暗咬银牙,暗骂了一声心狠手辣的郑皇后。丹桂取来消肿止痛的药水,轻轻地擦在了她的膝盖之上。药水渗入肌肤,疼痛难忍,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王婉容怜爱地坐在了床边,用另一种药水,涂在了她被打肿的樱唇上,看到郑皇后竟然敢下此重手,她不由紧紧地咬住了下唇。好个狠毒的皇后,不敢向她下手,却打赵子素出气,分明是杀鸡敬猴,暗示她锋芒太露,若再不收敛,便会祸及亲人。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