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瑕正在花园中奔走,冷不防在假山丛中被朱拱上截住了去路。区区朱拱之,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焉能拦得住她,当下被她打昏在地,拖到了假山的背后。
林天锡形似鬼魅般闪了出来,冷笑道:“朱拱之拦不住你,本座又如何?”
李紫瑕冷笑道:“那就看剑。”她抽出了地坤剑,一招“紫燕扑食”刺了过去。
地坤剑锋利无比,林天锡也忌惮几分,十几招过后,仍未能分出胜负,但久战之下,李紫瑕己经处于下风。李紫瑕不敢轻敌,改用“昆吾剑法”,一招“以逸待劳”反击。她绕过林天锡的身后,欲攻其后心。林天锡冷笑了一声,手腕一沉,并未变招,李紫瑕仍被他的掌风所逼,向后倒退,徐徐欲坠,林天锡连忙暗收了内力,拦腰将她抱住。
李紫瑕当即粉脸飞红,微愠道:“放开我。”她轻轻一堆,滑似游鱼,己经从他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林天锡反应灵敏,向她的肩头打去,双指一迸,欲点向她的“肩井穴”。李紫瑕寸步不让,“唰——唰——”地还了两剑,林天锡失手,并未点中,“昆吾剑法”果然能克制“寒焰魔功”,虽还未能突围而出,但仍然可以自保。
林天锡喝采道:“好剑法。”
李紫瑕左右摆动,手底毫不放松,忽见白光一闪,她手中的地坤剑旋风般向林天锡的前心急刺而来。林天锡大惊失色,没料到她骤下杀手,连忙避开剑招。李紫瑕急于求胜,只见白光疾闪,忽左忽右,急急变招,奇诡善变,直打得林天锡节节败退。林天锡本来有意让招,此刻给她逼急了,大吼了一声,左掌飞出。李紫瑕顿觉劲风贯胸,急忙闪开。只听见:
“轰——”
的一声巨响,林天锡的左掌拍中了她身后的假山之中。直打得碎石纷飞,烟雾弥漫。李紫瑕趁此机会,跃上了屋顶,闪了出去。
林天锡又岂容她逃走?跃上了屋顶,说道:“那里走?”
李紫瑕纤指一扬,又飞出了一朵鲜红的石榴花,打中了林天锡的“足三里穴”,林天锡左脚一麻,站不稳脚,从檐顶中掉了下来,扭伤了脚筋,再也动弹不得。李紫瑕见机不可失,轻施“飞花逐云”,犹如嫦娥奔月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梅岭的荷花池中,莲荷飘香,映月生趣,投下了朦朦胧胧的剪影。
赵云桦正在池边满腹心事地撕着手中新鲜的面包,坐在了荷池畔的一块太湖石上,剑眉深锁地喂着池中的锦鲤,一群群锦鲤向他飞窜了过来,竞相争吃,张开了大嘴,尾巴轻拍,打水声隐隐传来,溅起了阵阵水花,他才微微露出笑意,似乎正在等待着某人。
李紫瑕雪白的纱裙曳地,长长的天蚕降纱随风舞动,绰约多姿,婉如仙降,她乘着月色,穿过了梅林幽远延长的曲径,也朝荷花池方向而逃了回来。她在荷花池畔乍见了赵云桦,不由呆了一呆,美丽的丹凤眼闪了一闪,连忙停下了脚步。
“回来了?”他迟疑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难以抽身,回不了来呢?”言语中带着浓浓的醋意。
“你希望我留在行宫?”她深深地吸了一气,低眉一笑,梨涡浅现,在月光之下,更添朦胧美态。
“当然不是。”他低声道:“他毕竟是太子,我怕你会吃亏。”他的语气中仍带着阵阵酸味。
李紫瑕骤然闻到了空气中的那股酸酸的醋味,看见他神情紧张,忐忑不安地伫立在月下,似乎对自己己经失去了信心。她不由嫣然一笑,斜眼瞟了他一下,他以为她是谁,如此轻易就被人威胁了吗,她又怎么会负图富贵,见义忘利,将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全抛之脑后呢!这只是权宜之计,难道他看不出来吗?
俩人在月光下默默对视,保持了良久的沉默,犹如两尊玉像,在月下独立,纹丝不动地看着对方,似乎欲剜开对方的心窝,他始终不明她心中所图,她也不见他有所行动。这一刻,荷花池畔万簌寂静,静得他们都听到了自已的心跳声,赵云桦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她,令她不由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难道是他还不相信她,还不知他己是她今生的唯一?
莫非正如众人所云,她是红颜祸水,她是吗,他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可是她不在乎,嫣然巧笑,一步步地向他走近,纵体投怀,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把嫉妒和嘲讽统统甩掉,天下虽大,江山如画,她却只属于他一人。
“相信我,我绝不会背叛你的。”她向他半撒娇地道。
“我誓死护着你周全。”他将她紧拥入怀,剖开了心腹。
“我不要你死,只要你一生都对我好。”她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额角上点了一点。
忽然,吴芍芬从花林中走了出来,她怒目而视,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幻影双仙”顿时从柔情蜜意中惊醒,不由暗吃了一惊,连忙分开。赵云桦下意识地护在了李紫瑕的前面,吴为芬却涨得小脸通红,一把将赵云桦堆开,一个巴掌向李紫瑕打去,李紫瑕玉腕一翻,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右腕,吴芍芬负痛,发出了一声尖叫。
“小师妹,你怎么了?”李紫瑕不解地问。
“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还在对我大师兄献媚?你可知道天下苍生都被你害了?”吴芍芬年纪虽小,似乎气得不轻,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天下苍生如何被我害了?”李紫瑕并不气恼,静静地看着她的双眼。
“当朝太子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能得到你,绞尽脑汁,处处欲置大师兄于死地,你又迷惑大金兀术,无端挑起了战火,你已经毁了大辽,难道还想再毁大宋吗?”吴芍芬气愤地道。
自从李紫瑕回了梅岭,赵云桦的眼神整天围着李紫瑕转,对她百般讨好,关怀备注,完全忽略了吴芍芬,难怪吴芍芬会如此痛恨于她。
“小蝴蝶,你错怪师姐了,她并没有迷惑什么人,太子贪图亨乐,沉沦于美色,这与她无关,大辽亡国,根本不是她的错,和亲兀术,大金还是会攻打大辽的,你小小年纪,休要血口喷人,否则大师兄再也不理你了。”赵云桦道。
“大师兄,你喜欢这妖女是不是?你再也不要小蝴蝶了?”吴芍芬双眼通红,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说来说去,你是在怪云桦喜欢我而冷落于你了,说什么天下苍生,那与我何干?小师妹,你这是不讲道理的,莫非你想用绳子捆住云桦,不让他来接近我?只凭你盈盈十岁,恐怕还不够分量,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李紫瑕淡淡地道。
赵云桦顿时脸色大窘,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对自己动了情愫,在吃李紫瑕的干醋,看着她娇憨可人的小脸,他不由轻叹了一声,女人,真是麻烦,幸而他只选择李紫瑕,绝不纳妾,否则云王府中将会旧爱新欢争锋吃醋,他也将会永无宁日。
“小蝴蝶,她是我的正妃,你的师姐,并不是什么妖女,小女孩要留口德,你知道吗?”赵云桦意味深长地道:“你还小,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她己经是我今生的唯一,今生今世,我绝不纳侧妃,你若不懂,我自然会向三师叔解释清楚的。”
吴芍芬从小就对赵云桦甚为依恋,她一时片刻,还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只得捂着脸颊,大哭着冲入了花林深处,回到自己的房中呜呜痛哭。
李紫瑕心中也有股酸溜溜的味道,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居然不分尊卑,敢对她严加指责,看来是赵云桦在平日里非常惯宠于吴芍芬了,否则吴芍芬绝不敢如此无法无天,不分青红皂白地骂她祸水红颜。她当真是祸水红颜吗?
赵云桦瞧着她如春日海棠的粉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拥入了怀中,微喘道:“纵然你是祸水红颜,我也陪你万劫不复。”
李紫瑕却轻轻推开了他,说道:“我是大辽的亡国公主,你还是跟我保持点距离为好,以免有朝一日大宋江山没了,也会算在我的头上,我可没有勾引兀术,也没有勾引太子,天下兴亡,又与我何干?”
赵云桦的心顿了一下,仍然微笑地走了上前,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大宋江山,又岂有李紫瑕如此重要?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