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帝苑内春风十里,百花怒放,御花园中满园春色,妃嫔宫娥结伴而游,分花拂柳,谈笑风生。
刘清菁头戴凤冠,身穿霞帔,长裙曳地,环珮叮咚。她在宫娥的扶拥下,满脸春风,沿途玩赏,好不得意。
乐萍原来是向太后的宫女,刘清菁见她非常聪慧,又是儿时伙伴,便向向太后要了过来,做她的贴身宫女。
乐萍此时己经长大成人,正值青春妙龄,如花年华,她宫娥般装扮,穿着淡青色的长裙,对挽着双髻,扎上了五彩丝带,显得格外清新,虽无倾城之色,但洋溢着豆蔻少女的气息。
穿过了群立的假山丛,绕过了清澈的碧水池,刘清菁一行来到了沉香亭。亭中牡丹芍药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宋哲宗赵煦正在沉香亭里饮茶,他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出头。
一位年轻精明的太监正在赵煦身畔侍奉,为他斟茶递水,十分殷勤,也相当精明。正是御前太监杨戬。
右边则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皑甲的护卫,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正是新任的御林军统领盖鸣渊。
乐萍抬头望了上去,目光正好与盖鸣渊相碰,忽然之间发觉他相当面善,竟有似曾相识之感。盖鸣渊也感觉到这位宫女很眼熟,却又忆不起在那儿见过。宫规森严,他们也不敢多想,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刘清菁率领众宫女跪下道:“臣妾见驾。”
赵佶笑道:“贵妃免礼!”
乐萍连忙将刘清菁搀扶了起来,她左手衣袖微微翻折了起来,露出了半截雪白的手腕,手腕上竟然带着一只白色的银镯,银镯上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造工粗陋,样式普通,并非什么值钱的东西。
盖鸣渊见到了这只银镯,却大吃了一惊,这是他的祖传之物,十年前,他亲手赠送了乐萍作为定情信物。难怪这宫女如此眼熟,原来是他昔日的情侣乐萍。事隔十年,当年的小女孩己经长成了婷婷少女,若非有此银镯,他也不敢冒然相认。
刘清菁踏上了沉香亭,坐在了赵煦的对面,她挥手向乐萍,示意她们退下。
赵煦笑道:“朕有话要与贵妃说,你们都下去吧!”
盖鸣渊与杨戬会意,先后下了沉香亭。乐萍领着宫女们退到了芍药栏,恰巧与盖鸣渊碰面,不免有些尴尬。盖鸣渊故意在乐萍面前露出了左手腕上的一道很长的刀疤,那是童年时为救乐萍而被流痞斩伤留下来的旧伤疤。乐萍见之,果然花容失色,他却装作若无其事,神定气闲地向前走去。
乐萍心中不由暗暗起疑,悄悄地跟了上去。穿过了碧水池,来到了假山前,却失去了盖鸣渊的踪迹。正在焦急之时,忽然在假山丛中闪出了一个人,用手捂住了她的朱唇,将她拖入了假山深处,正是盖鸣渊。
盖鸣渊暗中试探道:“姑娘因何会跟踪本官?”
乐萍挣脱了他,说道:“大人很像奴婢儿时的一位朋友。”
盖鸣渊道:“是吗?那么姑娘是何方人氏?”
乐萍道:“浙江温州。”
盖鸣渊道:“哦?原来我们是同乡,本官也是温州人。”
乐萍微喜道:“未知祖籍在何方?”
盖鸣渊道:“世居碧柑村。”
乐萍大喜道:“你果然就是鸣渊,我看到你手腕上的伤疤,就知道是你了。”
盖鸣渊惊喜万分,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玉腕道:“你是乐萍?”
乐萍笑道:“正是。”
盖鸣渊连忙将她搂在了怀中,说道:“我找得你好苦呀!”
乐萍道:“鸣渊,十年不见,若非认得你的刀疤,我也不敢与你相认。”
盖鸣渊道:“只怪当年我年纪太小,无法保护好你,才会害你被逼入宫为奴。”
乐萍道:“此事也不能怪你,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差点儿被大火烧死。”
盖鸣渊道:“我逃出来后,再也不敢再回碧柑村了,乐奶奶还好吗?”
乐萍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入宫后不久,奶奶便与世长辞了,现在我己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盖鸣渊道:“那你今后作何打算?”
乐萍道:“我本想老死在宫中,此刻与你重逢,只得另作打算。”
盖鸣渊道:“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乐萍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刘清菁并非省油的灯,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天时不早,我要先行回去,以免刘清菁找不到我,心中起疑,那就坏事了。”
盖鸣渊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乐萍道:“今夜三更,我们在梨花台相会,慢慢商议离开皇宫之事。”
盖鸣渊微笑道:“我定然准时赴约。”道完,他们各自散开了。
梨花台是宋神宗赵顼为向皇后而建的舞池,自神宗死后,向太后触景伤情,己经很久没有来过梨花台了,久而久之,这儿渐渐成为荒园。
乐萍提着宫灯,乘着月色向这儿而来,只见遍地残红,铺满了幽径,显然己经很久没有人前来打扫了。盖鸣渊望穿秋水,好不容易才盼到了她,当下胸口一热,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久久不语。
半晌,盖鸣渊才轻轻放开了她,说道:“刘清菁对你不好吗?”
乐萍道:“也不是,刘清菁品行不端,心狠手辣,的确令人发指。”
盖鸣渊道:“别怕,我会带你走的。”
乐萍道:“此事谈何容易?皇家宫门重重锁,飞鸟也难飞出帝苑。”
盖鸣渊道:“不急!不急!”
乐萍道:“那我们怎么办?”
盖鸣渊道:“我先教你些武功,一来可以防身,二来预备逃走。”
乐萍道:“也是,有了武功,想逃走就容易多了。”
从此以后,两人每隔几天,就相约在梨花台幽会。在盖鸣渊的指点下,聪明的乐萍学会了不少武功,对付几个巡逻的御林军,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一晃不觉又过了半年,两人练完武后,常常相依相偎,对月谈心,时间一久便放松了警戒,渐渐忘记了苛刻森严的宫规。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