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祚帝与完颜娄室在夹山开战,兵败后逃入了阴山。西夏崇宗得知天祚帝被困在阴山后,再次派遣大将李良辅率领三万精兵前去救援,天祚帝正与完颜娄室在宜州河畔交战。
“幻影双仙”得知阴山大战之后,立即离开了天山,前往阴山而去。秦洁娘身体尚未复原,李英杰仍然留在天山,青茵真人则与“幻影双仙”一起同往阴山。
三声大炮响后,三万西夏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一路之上攻关破寨,势如破竹,正欲赶上宜州河畔大战。
完颜娄室锐不可挡,辽军望风而逃,金军十分高兴,士气如虹。两军在河畔展开了一场血肉搏斗,战斗空前激烈,耶律定正与完颜娄室对阵,刀光剑影,枪林箭羽,打了半天,辽军略呈败迹。
完颜娄室骑着战马中到了阵前,只见他满嘴胡子,眼似铜铃,相貌十分凶恶。喝道:“拿下耶律定重重有赏。”
耶律定尚且年幼,性烈如火,拨出长剑直刺向完颜娄室。完颜娄室也不甘示弱,高举起金错刀架住。两马奔腾如飞,两人撕斗在了一处。片刻之后,耶律定不敌,被完颜娄室打下了马。金军蜂拥而上,将耶律定五花大绑绑了起来。
一朵鲜红的石榴花忽然从天而绛,正打中了完颜娄室的右腕。完颜娄室虎口一震,金错刀“铛——”的一声落在了地上。一条白影快如闪电般疾飞了过来,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以风雷之手,飞快地将完颜娄室拽下了战马,用冰冷的剑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紫瑕。
耶律定睁大了双眼,又惊又异,惊喜地道:“姐姐?”
李紫瑕大喝了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金将银可忙脱口而出道:“绛珠公主?”
李紫瑕面冷如冰,柳眉倒竖,说道:“赶快给耶律定松绑,否则要完颜娄室血溅当场。”
银可忙担心完颜娄室的性命,只得下令松绑。耶律定松了绑之后,腿上的刀口又再裂开,鲜红的血液汩汩溢了出来,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又一条白影犹如大鹏展翅般掠了过来,将地上的耶律定拎了起来,然后翻身飞上了玉麒麟,不是别人,正是赵云桦。
银可忙大吃了一惊,说道:“来者何人?”
赵云桦冷笑道:“赵云桦。”
银可忙并不知赵云桦是谁,不由愣了一愣,见他身穿汉服,温文儒雅,丰神俊朗,犹如风拂玉树,出尘脱俗,并非寻常胡人可以媲比。
完颜娄室倒也听说过他的大名,脱口而出道:“大宋云王?”
赵云桦狂傲地道:“正在本王。”
银可忙道:“耶律定已放,请公主放了娄室将军。”
李紫瑕冷笑道:“金兵退出五里,可保完颜娄室一命。”
银可忙恼怒地道:“绛珠公主,你敢使诈?”
李紫瑕冷笑道:“兵不厌诈,何足为奇?再不退兵,要完颜娄室命丧此地。”
李紫瑕押着完颜娄室步步前进,金军却节节后退,转眼间己退出了五里之外,李紫瑕看见耶律定和辽军平安脱险之后,才松开了架在完颜娄室脖子上的地坤剑,飞身跃上了小红马,向阴山方向飞驰而去。
完颜娄室重获自由后,吁了一口气,说道:“活捉李紫瑕。”他堂堂大将,立过战功无数,此刻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挟持,不由颜面全无,不活捉李紫瑕,他如何再在三军中立威?
金兵蜂拥而上,将李紫瑕团团围住,她适才为了救耶律定的大军,才会兵走险着,以身犯险,此刻被金兵围住,单凭她一人之力,恐怕很难突围。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炮声连天,响成了一片,地动天翻,山崩海啸。只见李良辅率领三万西夏兵杀到。完颜娄室不由大吃了一惊,李良辅的军队兵似兵山,将似将海,将这儿四面团团围困,金军顿时乱成了一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见蒲家奴又来报道:“娄室将军,我军粮草在阴山脚下全部被辽将阿息保劫走,没有了粮草,我军阵脚大乱呀!”
完颜娄室轻叹了一声,当机立断道:“全军听令,立即向外突围。”
银可忙集中了五千精兵,向北杀了出去,金军身披重甲,手持长予,银可忙一马当先,在前方开路,五千金军挥舞着刀枪,喊杀声连天,与西夏军展开了生死搏斗。银可忙、蒲家奴冲在最前面,马跳壕沟,冲锋陷阵,将北面的西夏军杀得尸横遍野,染红了宜州河的河水。两位金将身上都带着刀伤,他们顾不得止血,奋力攻垮了西夏军的四道防线,突出了重围,完颜娄室带着残兵败将怆惶而逃。
西夏军大获全胜,李良辅与李紫瑕往阴山而回,在途中与赵云桦、耶律定相遇,一同回营觐见了天祚帝耶律延禧。
西夏军前来支援,天祚帝喜出忘怀,连忙在军营中设宴招待。当他得知赵云桦便是当朝驸马后,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中原男子,果然比草原上的粗汉俊俏得多,难怪李紫瑕不肯下嫁兀术,月夜逃婚,原来就是为了这个俊俏的郎君。
筵席散后,“幻影双仙”在月下散步,走进了阴山深处。阴山与天山距离甚近,也与天山一样终年积雪,寒风刺骨。
阴山脚下,风沙肆虐,唯有不远之处有一个大湖,无论这里的风沙再大,这儿的湖水依然青碧如玉,故而名叫“碧玉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浮着薄薄的冰花,旁边开遍了耐寒的黄色小花,阵阵清幽的花香在凛冽的寒风中酝酿,令人心神欲醉,忘却了忧烦。
赵云桦一身白衣,玉立在湖边,双眉入鬓,双目似星,静静地看着天宇,并不说话。一阵狂风吹过,他衣袂翩然,风回舞雪,并未被寒风吹倒。
李紫瑕却独自坐在了篝火堆旁,一双秋水皎如明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微微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微笑。赵云桦在回眸之际,却捕捉了她的笑空,他明亮的眼睛像天空上耀眼夺目的星辰,令她无所遁形,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赵云桦坐在了她的身畔,轻笑道:“你在笑我什么?”
李紫瑕粉脸一红,犹如芙蓉花开,她适才不过是欣赏他的美态,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微笑,如此羞于启齿的说话,她如何能说出口。赵云桦却不依不饶,继续追根寻底,要她坦诚相告。
李紫瑕避无可避,吟道:
“凤钗分,花笺泪,佳期如梦。
江南路,凭芳草,寻访郎君。”
原来,是她在偷看自己,他不禁发出了一声长笑,轻声低吟:
“芙蕖畔,初相见,无物似情浓。
鲛绡帕,鸳鸯分,此情成追忆。”
李紫瑕岂会不知他又在暗中挑逗?粉脸上顿时热得发烫,心跳剧烈加速,自从遇见他,她就知道此生完了。
他也不是一样?自从遇见她,他的心越变越脆弱,她渐渐地磨光了他身上的傲气,令他有若得若失之感,眼中只有她一人,再也装不下别的女子了。他宁可不要大宋江山,也不能失去最心爱的美人。
“你对辽金之战有何想法?”她另转了话题,打开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倘若狼主失去西夏的支援,必败无疑。”
“只怕大金攻破了夹山之后,会言而无信,进攻大宋。”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适才他独看夜空,想的也正是这件事。
长夜浩瀚,星辰漫天,阴山的夜空低垂,星辰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摸,如此美景良辰,又何必谈那忧伤的国事。但眼下辽金交战在即,金国对阴山虎视眈眈,并未肯放过败走夹山的天祚帝,妄图将其连根拨起,一网打尽,趁机称霸大草原。国难当头,狼烟四起,此时此刻,他们那里还有雅兴风花雪月?
谁说得玉鲛鸳鸯帕可得天下,阿骨打手上并没有玉鲛鸳鸯帕,还不是坐拥了天下?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