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七曰,东路军又攻打京城的其他城门。城墙上的宋军早有防备,把砖石、檑木拿起来向正在爬城的金军抛去,被大石、檑木砸死的金军不计其数。
李紫瑕俏立城头,喝道:“弓箭手。”
不多时,乐萍带着千余弓箭手步上城楼,李紫瑕当即下令放箭。金军当场被射死了几百名将士,纷纷向后撤退。金兵主帅挞懒正在城下指挥,金军前扑后继,在冲锋号下,又再向城池上猛攻。
李紫瑕见状,取来了弓箭,她拉满了圆弓,连发出了三箭,当中两箭射中了挞懒身畔的两个副将,二将被利箭穿喉而过,当场身亡。挞懒也躲闪不及,左肩冷不防中了李紫瑕一箭,跌下了战马。
挞懒往城楼望了上去,只见李紫瑕左手拿弓,右手拿箭,英姿飒飒,铠甲鲜明,与昔日千娇百媚的姿态决然不同。他强忍住肩上的剧痛,当场折断了白羽,重新上了马,仍然指挥军队奋勇上前杀敌。金军顿时欢声雷动,再次向开封城发动了攻击。
李纲在城墙上观察到金军正在城下堆放用来爬城的云梯等器械,暗叫不妙,看来金兵要强行攻城了。
李紫瑕道:“李大人勿惊,且待本公主与乐姨带领几个人下去,将云梯烧毁。”
李纲急忙道:“云王妃是金枝玉叶,这如何便得?”
李紫瑕道:“李大人言之差矣,将士们的命是命,我李紫瑕的命也是命,国难当头,又怎能再分高低贵贱?”
乐萍道:“属下也愿意随云王妃一同下去与金狗交锋。”
李纲热泪盈眶道:“有云王妃和盖夫人如此巾帼英雄,实乃我宋室之福呀!”
李紫瑕与乐萍挑选了几个轻功高强的年轻将士,从城墙上跃了下去,与城下的金军撕杀了起来。霎时间死在地坤剑的金军不计其数,金军顿时阵脚大乱,离阵地越来越远了。
乐萍见机不可失,乘金军正乱作一团之际,便下令烧毁了这些军用物资。没有了云梯,金军想强行攻城己是不可能的了,挞懒只得下令退兵,带伤返回了营帐。李紫瑕和乐萍见金军己退,与几位将士全身而退,重返回了城楼。
赵桓见打了胜仗,心中大喜,下令宴请群臣,却被李纲阻止了,内心未免有些怏怏不乐。他渐渐感到李纲民心所向,日趋强大,倘若他再与赵云桦连成一气,会直接威胁到他的地位,心中不由另作了打算。
昭阳殿中,朱琏设宴款待了李紫瑕,恭贺她勇退金兵,巾帼不让须眉,为后宫的女子争光。朱慎妃、沈羽蝶等嫔妃也争着为她敬酒。李紫瑕也不好拒绝,多谢了各位的美意,举杯一饮而尽。
李紫瑕一再恭让,说今日能解京师之困,也并非她李紫瑕一人的功劳,乃是全城将士的功劳,开封城中军民一心,众志拳拳,才能获得自卫的最终胜利。两杯下肚之后,李紫瑕不觉已微微有了醉意。
乐萍见状,连忙上前阻止了各位嫔妃的频频敬酒,说道:“云王妃己不胜酒力,各位娘娘们的心意,奴婢代云王妃谢过了。”
朱琏笑道:“既然如此,就劳烦盖夫人送桦妃回营休息了。”
乐萍作了一揖道:“奴婢谨遵懿旨。”道完,她将李紫瑕扶回了军帐。
挞懒负伤回营,金军士气低落。完颜宗望见宋军十分英勇,心中不由没了底。眼见开封城难以攻下,他双眉是皱,负手走入了偏帐。
挞懒被李紫瑕射伤,虽然箭头已经取了出来,但仍然隐隐作痛,见他有箭伤在身,完颜宗望下令暂时不再攻城。
完颜宗望轻叹了一声道:“挞懒皇叔伤势如何?”
挞懒咬牙切齿地道:“被绛珠公主那个臭丫头射中了一箭,幸而未伤要害,否则本帅将会命丧在开封城了。”
兀术笑道:“绛珠公主矫矫不群,虽非本王的对手,却是女中豪杰。她的箭法如此出神入化,真不愧为天祚帝之女。”
挞懒冷哼了一声道:“兀术,你已经被那丫头迷得晕头转向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在何处了。”
兀术笑道:“挞懒皇叔别恼,绛珠公主的箭法的确高明,我完颜宗弼衷心折服,倘若她肯为我金国所用,那就是金国之福了。”
挞懒叫道:“你这是什么话?好像本王中箭,你挺开心似的。”
兀术笑道:“挞懒皇叔息怒,是本王失言了。”
完颜宗望笑道:“两位不必争执不休,大宋己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东京一旦失守,绛珠公主自然会落在兀术的手中,挞懒皇叔也不必与她过不去。”
九日,得知宋朝有意讲和后,东路军主帅完颜宗望立即派使者吴孝民进城,与宋朝谈判议和。郑望之奉旨出城迎接吴孝民进城,一路之上礼仪周全。
吴孝民对郑望之道:“二太子在南下的途中,接到了宋朝当今圣上的就位诏书,十分高兴。既然太上皇引咎退位,事情就好办了。现在与南朝讲和,就像做买卖一样。”
郑望之并没有听明白,不解地问道:“怎样像做买卖?”
吴孝民解释道:“只要以大河为界,割些地给金国,再给些犒军金帛,就可以和平,这不就像做买卖吗?”
郑望之大怒,冷冷地道:“像你这种说话,根本就不是买卖,要说买卖,就要以钱换物,讨价还价。现在你既要割地,又要金帛,却无一物给我,怎说得上是买卖呢?这就是在强取。”
吴孝民没想到郑望之会如比强硬,脸一沉不再说话,只是跟在了郑望之的身后,一同来到了皇宫。
郑望之先进延和殿,向赵桓奏禀在路上与吴孝民的交涉及吴孝民的反应,特意提醒了赵桓,如果吴孝民当面提出索赔要求的话,不要当场回复他。
随后,赵桓在崇政殿正式接见了金国使者吴孝民。吴孝民以见皇帝的大礼拜见了赵桓,却当面指责太上皇之失,跪奏大金所以举兵南进的理由。
吴孝民道:“大宋前帝航海遣使,与我结盟,相约夹攻。不想事到临头,全无行动。我大金皇帝念在初结和好,仍然将燕京之地割与宋朝,恩义非轻。不曾想土地交割不过月余,大宋竟弃德背恩,招纳张觉,害我执政大臣,接纳己归降于我国的辽国旧臣,还不如期交纳岁币,我大金皇帝理当问罪。如当今宋皇能悔改,再乞和好,可派一大臣来金营谈判。”
赵桓自知理亏,并没有争辩,当场答应了吴孝民要宋人去金营谈判的要求,只是请吴孝民在殿外稍候,要与大臣们商议具体人选。
谁知尽管赵桓再三催促,众大臣只是左顾右盼,面面相觑,并无一人应允。见到无人出头,本该负责开封守卫的李纲挺然而出,要求去与金军谈判。赵桓见李纲主动请缨,不喜反忧。他知道李纲是坚定的主战者,若李纲前去谈判,和议决难成功。于是,便以城防离不开为由,拒绝了李纲的请求。
正在此时,身穿戎装的赵云桦英气勃勃地走入了大殿,说道:“让本王去吧!”
赵云桦前去,更加不妥,李纲说道:“王爷是军中的主力,不能冒险前去。”赵桓继位以后,群臣改称赵云桦为王爷,不再叫殿下了。
赵桓也认为赵云桦前去和议更难成功,当场拒绝了他的请求。最后,赵桓选定了主和的枢密副使李棁为宋朝赴金营谈判大使,岂料却遭到了赵云桦、李纲的反对。
李纲劝谏道:“现在敌人气势正盛,我大军尚未集结,所以不能不派人去讲和。但这只是一种策略,意在拖延时间,稳住大局,绝不是真正求和。朝廷安危在此一举,李棁素来怯懦,臣恐他会误事,决不可派他前往金营。”
赵云桦道:“李大人言之有理,议和的重责,应该交给本王去办。”
赵桓可没有他们俩人的豪气,肯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所以根本不听李纲的劝阻,坚持让李悦出使。李纲见劝阻无效,心中更为焦急,干脆以辞职相威胁。
赵桓一看事情要麻烦,赶紧改口说使者人选之事容后再议。然后又故意差人前来报说有紧急军情,借故将赵云桦、李纲两人调走了。俩人前脚一走,赵桓又立即下令李棁赴金营谈判。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