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被罢免后又再复职的消息使完颜宗望认识到了局势的复杂。宋军众志诚诚,不可战胜,东路军又远离后方的支援,知道目前的战局对他非常不利,不等大宋交纳完所索取的金银帐目,决定撤兵北归。
临行之时,完颜宗望派人入城辞行,并送来了一封拜辞信,说是“非不欲谐阙廷展辞,少叙悃愊以在军中,不克如愿,谨遣某某等充军辞使副,有少些礼物,具于别幅,谨奉书奏辞。”
完颜宗望知道孤军深入之险,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宋军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更何况他手中握有割地赔款的盟书和宋朝的亲王、大臣,基本目的己经达到了。于是,他不等赔款全部收齐,就带着人质肃王赵枢和张邦昌班师北归,并释放了其他的人质。至此,京城已经被围困三十三天了。
李纲和种师道这时再次建议赵桓,在金军北渡黄河时半渡而击之。但再也输不起的赵桓此时不仅拒绝了李纲等人的建议,还下令李邦彦将写有“擅出兵者,依军法斩”的大旗插遍了河东、河北,以警告那些还蠢蠢欲动的将士们。赵桓心惊胆战,再也不敢“违约”了。
靖康元年二月,金军深感孤军深入之忌,在完颜宗望的带领下,退出了开封,往河北而回。
完颜宗望退兵之时,种师道之弟种师中率领的西军精锐部队秦凤军三万直达开封城。种师道立即命他率领部队随尾追了上去,待金军半渡而去击之,完全消灭金军尚在南岸的一半,将金国最精锐的东路军打残以消后患。
李纲也建议用澶渊故事“护送”金军出境,密告诸将有机会纵兵追击。赵桓也同意李纲表面上的建议,派兵十万在后紧紧“护送”。
但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又最终压倒了主战派,派人在黄河边树立大旗,严令军队不得绕过大旗赶金军,否则一律处死。
一路之上,金军所到之处,仍然四处搜刮民脂民膏,一直退过了黄河。东京烽火暂停,万民欢拥。在李纲的英明带领下,全城军民万众一心,勇退强敌,终于取得“东京保卫战”的重大胜利。
郑太后得知金军辙兵的消息后,非常高兴,立即启程返回了东京。赵桓亲自列队到郊外迎接郑太后,将她接回了撷景西园。为表孝道,他将撷景西园改名为宁德宫,尊称她为宁德太后。
郑太后深受感动,她一心想拉赵桓下马,扶赵楷上位,每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她惭愧不己。她自从离开东京后,这两个月来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日子,现在终于平安归来,住进了龙德宫,还能亨受到太后的待遇,她对目前优越的条件感到非常满意。因此,她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给赵佶,告诉他现在东京己经很安全了。
金军的西路军由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率军自大同攻打太原。
一一二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攻克朔州。
一一二六年一月六日破代州。
一月十三日中山投降。
一月十五日包围太原,但在太原受阻,以至贻误军机,直到得知完颜宗望已经和宋朝讲和后才罢兵。
大原是块硬骨头,东路金军已经从开封满载而归,西路金军还在看着太原城一筹莫展。
完颜宗翰下令暂且停止对太原的攻击,便遣使到开封与赵桓交涉,也想索一份战利品。但宋朝给出的赔款是给金朝的,而不是单给东路金军的,所以完颜宗翰的索赔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宋朝的拒绝。开封城的围困已经解除了,赵桓又有了安全感,总以为大宋乃是泱泱大国,军事实力很强,被金军围困只是很偶然的事,所以他不仅拒绝了完颜宗翰的索赔,还将完颜宗翰的使者扣住了。
完颜宗翰顿时勃然大怒,立即分兵南下,绕过太原,直取威胜军、隆德府,进逼洚州。
赵桓也毫不示弱,不仅试图以金军攻陷隆德府等地为借口,将与完颜宗望签下的“城下之盟”一笔勾销,秘密下旨命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军民死守城池,还命姚古为河东制置使,率兵六万救援太原。命种师中为河东制置副使,率兵九万追击完颜宗望。
三月,赵桓被迫将主和大臣李邦彦等臣贬离东京,流放在外。任命主战的徐处仁为太宰兼门下侍郎,任命御使中丞许翰为同知枢密院事。
天气逐渐炎热,南下的完颜宗翰己从完颜宗望处得知了两国和约的具体内容和正在交割的情况,便收拢了南下的部队。只留下大将银可术率少量军队继续围困大原,而将大部分军队分散到附近各地就粮牧马,做长久打算,自己则退到云中,避暑去了。他还不知道,宋朝因为他分兵南下己有了毁约的打算。
正因为如此,姚古进兵十分顺利,很快就收复了威胜军、隆德府等地,逼近太原。
种师中追尾完颜宗望进入河北,未曾交战,也失地尽复。
赵桓见形势已经好转,认为已万无一失,又开始猜忌身边的赵云桦,他又再想置赵云桦于死地,正想方设法接近李紫瑕。色迷心窍的赵桓,并不把这次金军围城的沉重教训放在心上。
聪明的李紫瑕决定与赵云桦共同进退,在朱琏的多番相助之下,赵桓始终难遂所愿。为了能及早抽身回苏州,赵云桦只得飞鸽传书去毫州,奏请太上皇赵佶回朝,欲借赵佶之力打击赵桓,好与李紫瑕全身而退。
四月,赵佶同时收到了郑太后和赵云桦的来信,也认为东京平安无事了,于是马不停蹄地从毫州赶回了东京,暂居龙德宫,继续过着他荒淫糜烂的生活,也没有将金军围城之事放在心上。自从金军撤出河北后,京城又恢复了太平,赵佶又蠢蠢欲动,一心想重返帝位,他重新拉拢朝中老臣,暗中对抗赵桓。
赵云桦的原意只是想赵佶回朝后,以太上皇的名义准许他和李紫瑕带兵回苏州,岂料赵佶却另有打算,一心想从赵桓手中重新夺回皇位,而将他与李紫瑕的安全搁在了一旁。
赵云桦和李紫瑕夹在赵佶、赵桓争位内斗之间,进退两难,苦不堪言,只得再次请旨要求带着亲兵返回苏州。赵桓却说国势未稳,不肯放他们回去。
赵桓未解危机,色心又起,意欲利用皇权威逼利诱李紫瑕就范,幸得朱琏、朱慎妃、沈羽蝶暗中相助,才能化险为夷。
赵云桦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只好向赵佶求救,赵佶本想留赵云桦在京城中助他一臂之力,无奈赵云桦无心朝政,只想带着李紫瑕回去,赵佶正与赵桓势成水火,为了更好地打击赵桓,他与赵桓唱反调,准奏了赵云桦、李紫瑕一行重返封地。
赵佶一边放云王回去,一边暗中削弱赵桓的势力,企图重新夺回皇位。赵桓也不甘示弱,为了稳坐龙椅,只得暂且放弃了李紫瑕,让她与赵云桦一同回去。
赵云桦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开封城,赵云桦在马上回头看向了开封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金军的铁骑之下,也不知有多少黎民百姓因这场战争而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只恐这一场战争仍然未能停止,前方的局势虽然有了好转,但并不稳定,黎民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李纲也曾因为局势动荡曾将赵云桦苦苦相留,无奈赵桓欺人太甚,赵云桦为保李紫瑕周全,不得不离开了这儿。
李紫瑕看着他忧伤的脸,善解人意地道:“男儿志在四方,你不必管我,重新回到战场上吧!”
赵构带着家眷己经在城外久候多时,康王妃邢秉懿带着一双女儿,田春罗、姜醉媚也各自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都抱在了怀中,赵构还未到二十岁,己经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
赵云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样的,明年再抱两个。”
赵构取笑他道:“你也要多加一把劲,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跑不了了。”
李紫瑕距离他们很近,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由羞红了粉脸。国难当头,赵云桦忧国忧民,一心想前往阵地,恐怕他也没有这个心情。
赵构在柳荫下设下了薄宴,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赵云桦一行数千人。
大队人马在路上奔走了十几天,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停了下来,扎营休息。这儿的气候比开封城更加温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四周崇山峻岭连绵起伏,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江山如画,难怪金国对大宋虎视眈眈,借机南侵中原。
李紫瑕立刻被眼前这片鬼斧神工的美景迷住了,连忙从玉麒麟上跃了下来,兴奋地走到了小溪旁边,躹下了身,捧起了一捧清水喝了一口,只觉溪水清澈甘甜,忍不住回头向赵云桦招手。
赵云桦向盖鸣渊交待了两句之后,也快步来到了这儿,坐在了她的身畔,也捧起了溪水尝了尝,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看见她云鬓有些凌乱,轻轻地撩起了她粉颊旁散落的发丝,她己经卸下了铠甲,换上了女装,淡装素裹,风姿嫣然,娇美不可方物。他详看着她如花的娇脸,情不自禁地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她的娇脸。
正在此时,只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山林中走了出来,经过仔细辩认,他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师弟吴椿。几年不见,他己经长大成人,长成了一个粗壮槐梧的青年了。
赵云桦微微吃了一惊,站了起来,朝吴椿走了过去。李紫瑕见他们好似有大事商议,正在不远之处窃窃私语,她不便干政,只好独自在溪边玩耍。
李紫瑕等了半晌,仍然未见赵云桦回来,又见溪水清凉,她脱下了鞋袜,走入了溪水之中,冰凉的溪水浸过了她的雪白的双足,渐渐打湿了她的衣裙。
正在此时,赵云桦走了回来,神色匆忙地道:“紫瑕,师叔全家都在磁州宗泽将军的麾下,朝廷正当用人之时,我要立即赶去磁州支援。”
李紫瑕静静地道:“你去吧,我在王府中等待你的好消息。”
赵云桦当即只留下一千兵马扶送李紫瑕和乐萍回苏州,自己则与盖鸣渊、裴书一起带着四千亲兵,与吴椿赶往了磁州。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