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映在水上,水色月色是那样的动人,轻风吹动翠柳的枝条,沙沙作响,带来了阵阵清凉。
李紫瑕乘着月色,又悄悄地返回了莲湖。她淡装素裹,犹如风拂玉树,裙裾下绣着一排穿花彩蝶,更见清丽脱俗。她浅露笑脸,犹如芙蓉出水,尽羞百花。莲湖拾帕的那一幕,依稀再现目前,她不禁幽幽长叹,俯下了娇躯,用那春葱般的玉手,捧起了湖中清澈冰凉的湖水。
一阵悠扬的洞箫之声隐隐传来,细腻婉转,有如溪流缓淌,微雨湿花,奏的正是令人心神飘荡的《凤求凰》。李紫瑕是乐器中的高手,听到了箫声,芳心震动,轻轻地站了起来。她向四野顾望,只见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影。
箫声越飘越近,显然是有人在月夜暗自挑逗,欲打动佳人的芳心。一条白影踏月而来,白衣胜雪,笑若芝兰,正是赵云桦。
李紫瑕再见到赵云桦,芳心凌乱,强自镇定地道:“是你?你还在这儿?”
赵云桦深情地道:“是我,我己经等了十三年了。”他的玉箫,早己赠给了赵构,此刻手中所握着的,只是一支普通的竹箫。
李紫瑕迎视着他脉脉含情的星眸,不禁心中又是一震,粉脸飞霞,向后倒退了两步。那虚伪的冷傲,早己被他的眼神所溶化,如坠入了五雾云中。赵云桦见她娇羞脉脉,心神俱醉,缓缓地步了上前。李紫瑕心跳加速,不由又向后退了一步,莲足一失,险些坠下了莲湖。
赵云桦微微一笑,轻舒猿臂,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她纤腰楚楚,软若无骨,衣带飘香,兰麝微闻,他不由神魂颠倒,难控心猿意马,低下了头,轻轻碰了一下她那如浸过水的樱唇。
李紫瑕仿似从甜梦中惊醒,粉脸绯红,羞涩万分,心中又惊又怕,又慌又乱。她自幼在溺爱中长大,何等尊贵?即使是辽国贵冑,也不敢如此对她。她不由剧烈挣扎,在纠缠上中不慎将赵云桦堆入了莲湖。赵云桦落水之后,迅速往下沉去,湖心只留下了一阵漪涟。
片刻之后,仍来见赵云桦浮上水面,李紫瑕顿时花容失色,惊呼道:“云桦师兄……云桦师兄……”叫了半晌,仍然未见有人回应。她急得泪流满面,泣叫道:“云桦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不能死呀!”
正在此时,从莲湖中探出了一个湿漉漉的人头,调笑地道:“哭什么丧?本公子还未死呢?”他破水而出,跃回了岸上。
李紫瑕见他浑身湿透,十分狼狈,暗喜他性命无忧,一颗芳心才落下地来。破涕为笑道:“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
赵云桦抖了抖身上的水珠道:“好个心狼手辣的女人,本公子差点儿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李紫瑕道:“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这般无礼的?”
赵云桦笑道:“都怪我一时忘形,才会唐突佳人。”
李紫瑕冷哼了一声道:“活该,翩翩公子如今变成了落水狗。”
赵云桦暗运内功,将水珠排出,阵阵蒸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少顷,他的衣衫尽干,又变回了那个神采奕奕的美潘安了。
李紫瑕道:“本门的功夫,果然博大精深,不容小觑。”
赵云桦调笑道:“如果师妹想学,为兄一定倾囊相授。”
李紫瑕见他语气中尽是挑逗之意,不由脸色一沉,嗔道:“本门的功夫,你是练到了家,但本门的门规,你却没有学会,你如此轻浮,难道是师伯疏于管教的缘故?”
赵云桦笑道:“你是在拐弯子骂你师伯吗?”
李紫瑕道:“紫瑕不敢。”
赵云桦笑道:“不敢就好,为兄并未触犯门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李紫瑕见他油腔滑调,知道说不过他,轻叹了一声道:“本小姐可没空跟你斗嘴,孤男寡女月夜独处,于礼不合,就此告辞!”
赵云桦连忙叫道:“紫瑕留步!”
李紫瑕停住了脚步,回过了头道:“我们有这么熟吗?”
赵云桦笑道:“既是同门师兄妹,自然可以以姓名相称,不必叫师兄妹那般生分,这并不触犯门规,也不会坏了礼教。”
李紫瑕轻叹了一声道:“算我说不过你,云桦师兄还有何事?”
赵云桦道:“幽兰姑娘说,你的另一位婢女幽莲,中了夭桃轩的‘青涎蛊毒’,危在旦夕,现在正在‘江南扁鹊’的家中。”
李紫瑕大惊道:“你为何不早说?”
赵云桦道:“现在说也不迟呀!”
李紫瑕对他无言以对,再次叹了一声,随他离开了莲湖,往王啸的药庄而去。
马幽莲中毒已久,脸色泛黑,乍见李紫瑕,不由大喜道:“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紫瑕搭了搭她的脉胳道:“还好,本门的‘吸玉神功’可救你一命,我立即运功为你驱毒。”
马幽莲大惊道:“小姐,这万万不可,那是要耗损你很多内力的,稍有不慎,你也会有性命之忧。”
赵云桦道:“无妨,在下会用本门的上乘内功,替紫瑕将余毒全部排出来。”
王啸道:“此法可行。”
李紫瑕点住了马幽莲的几处大穴之后,暗运“吸玉神功”,将她体内的剧毒转移到了自已的体内,约摸半个时辰后,马幽莲吐出了一大口淤血,脸色才渐渐红润了过来。王啸取出了一颗红丸,给马幽莲服下。
自将“青涏蛊毒”转移到自已身上后,李紫瑕的脸色煞时变得青黑,赵云桦手疾眼快,飞快地封住了她的穴道,运功替她驱毒。
约摸半柱香之后,李紫瑕吐出了一口黑血,总算将体内的残毒全部清除。但赵云桦却由于损耗过度,当场昏了过去。
李紫瑕大惊道:“云桦师兄……云桦师兄……”
王啸将一颗丹药放入了赵云桦的嘴里,说道:“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
李紫瑕试去了赵云桦额角上的汗珠后,扶他到床上睡下。她虽然不喜欢他油腔滑调的本性,但份属同门,又对自己施于援手,还是悉心照料至他完全康复后才离开。 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