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煜麟十分欣赏句丽别出心裁的表演,也同样认可曼舞司的成绩,尤其南宫霏的表现可谓首屈一指,觉得大瀚虽败犹荣。端煜麟很高兴,决定厚赏参赛的舞者。方达按着皇帝的意思宣读行赏名单:“圣上有旨,赏各参赛歌舞团队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二十匹、累丝珠钗二十支、宝蓝点翠珠钗十支、烧蓝镶金花细二十枚、红翡翠滴珠耳环十对;另赏《丝路花雨》的表演者每人空雕花蒂芙蓉玉环一副、白银缠丝双扣镯一双;赏曼舞司南宫霏蓝白琉璃珠镶嵌金腕轮一个、碧翠滕花玉佩一枚、云丝广绫舞衣一套。钦此!”读罢将记录了赏赐明细的圣旨交给了白悠函,宴会结束后白悠函会按旨发赏。
“奴婢谢主隆恩!”歌舞伎们不胜欣喜跪谢皇恩。
“表演已毕,句丽的歌舞伎和乐师为何还一直遮面?快摘下面具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端煜麟也好奇这些女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几名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违抗皇命,于是摘下面具。这一露面不要紧,女孩们的青春靓丽比她们的表演更令人心旷神怡!甚至有好色的宗室子弟打起向句丽使团讨要这些女子的主意。
面对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种种目光,小女子们不由得心惊胆战,齐齐用余光瞥向李允熙的坐席。果不其然,李允熙正脸色难看地一边狠睇着她们一边灌着酒。
端煜麟亦是被这些女孩的容貌惊艳到了,尤以碧琅纤细妩媚楚楚动人;穿着鲜艳的海棠和新橙站在一块儿也是分外妖娆,好一对并蒂娇姝!只可惜现在她们年纪尚小,若是再过上两年必定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端煜麟与座下的靖王谈笑道:“六弟你看,这些个句丽佳人可还入得了眼?”
端禹华有些奇怪皇帝为何突然问他,但还是坦诚回答道:“皇兄问臣弟算是问错人了,您应该问问七弟,他一向比臣弟更懂风月。”他将话题引向端禹樊。
“臣弟以为,这些女子戴上面具起舞实属明智,否则以她们的美貌怕是无人认真观赏歌舞,注意力都被她们的人吸引去了。”比起外貌端禹樊更欣赏她们的技艺。
“你们看看朕这个七弟,真不知道该说他太过痴迷艺术,还是太清心寡欲了!”端禹樊今年也已经二十五岁了,却依然没有要成家的意思。
“七哥自然是醉心于艺术,因此看问题的视角也比旁人独到。”端禹瑞替端禹樊解释。
“小九!朕忘了你也到了可以谈论风月的年纪了。那你说说看,这几名女子可得你心?”
“回皇兄的话,臣弟的心小得很,装不下这么些美人,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耳。”端禹瑞对皇帝说着话,目光却不住飘向萨穆尔的方向。
“哦?听九弟的话,是有了钦慕的女子了?”端煜麟想起之前金虬说过的宁王和雪国公主的事,心里约莫有数了。
果然,端禹瑞离席出列跪于殿前请求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兄。臣弟的确有了非卿不娶之人,还望皇兄赐婚成全!”端禹瑞深深拜倒在地,端煜麟一时间沉默不应,他便也不起身。
见皇帝久久不语,端禹瑞也一直拘着礼,萨穆尔心急如焚。索性不顾哥哥们的阻拦跑到殿前跪在端禹瑞身边,高声恳求道:“宁王是臣女思慕的君子,臣女也是宁王钟情的女子,我们彼此真心相爱,求陛下成全!”萨穆尔陪着爱人一起俯身贴地大拜。
端煜麟心里的确略有不悦,但是雪国公主一介女流在大庭广众不顾声誉地请求赐婚,他总不能叫她难堪、叫雪国难堪,于是挂上宽和的笑容道:“公主和宁王都起来吧。雪国公主和我大瀚亲王乃天作之合,朕赞成还来不及,又怎会不答应?”端煜麟见二人相互搀扶着起身后,转而对赫连律昂说:“赫连王子,朕要替自家的弟弟求娶贵国公主,不知你这个做兄长的意下如何啊?”
“圣上美意,臣岂有拒绝之理?更何况舍妹与宁王殿下是两情相悦,圣上肯成人之美,臣与雪国皆感激不尽!”赫连律昂、律之、祁连等一众雪国重臣跪谢天恩。
端煜麟知道此事已是势在必行了,于是宣布册封赫连萨穆尔为宁王正妃。端禹瑞和萨穆尔也欣喜地再次谢恩,至此皆大欢喜。
端煜麟先后册封句丽和月国的公主为大瀚嫔御,现在又有雪国公主与大瀚亲王联姻。为了庆贺大瀚与各国结下秦晋之好,端煜麟当下决定趁此中秋佳节,今晚就在乾坤殿设宴欢饮、赏月。端煜麟还同邀今天参赛的各国歌舞团在晚宴中继续献艺。
晚宴之前,各国的歌舞团被暂时安排在了曼舞司和宫乐局里休息。雪国、月国、句丽、东瀛四国同在曼舞司为晚宴献艺做准备。
血鸳、血鸯姐妹才到曼舞司不一会儿,就被慕名而来的慕梅请去宸栖宫给六皇子瞧病。剩下的人在用过午膳修整后开始商量晚上要表演的节目。
其他三个国家的歌舞伎们陆续开始排练各自的拿手节目了,只有事先早有准备的曼舞司舞伎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南宫霏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思考着什么。
“南宫姐姐,晚上的宴会咱们一定要拿出看家的本事来,不能再被句丽的小妖精们!”红漾悄声在南宫霏耳边说道,可是南宫霏的思绪早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什么?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要办,要出去一下,你们先练着,我去去就回!”然后便不由分说地跑了出去。
“诶?你干什么去这么着急啊?”羽艳在她身后呼喊也没得到她的答复。
“南宫姐姐不会因为输了比赛受刺激了吧?”红漾有些担心。
“又是‘小妖精’又是南宫姐姐的,你操心的到不少。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晚上的表演若是演砸了,看白掌舞不骂死你!”胭脂敲了一下红漾的额头,红漾噘着嘴表示不服气,长缨打断了二人的吵闹拉着她们开始排练。
另一边的句丽“妖精”们也在笑闹中熟悉着晚上要表演的舞蹈,正是当初胭脂无意中见过的《簪花陌上》。
“咱们既然是跳瀚舞《簪花陌上》,那也得穿上瀚服才恰当!”豆蔻很喜欢大瀚的衣裙,无论是款式还是材质,瀚服都比句丽服装更丰富多彩。
“已经跟司制房的汪司制沟通好了,桑葚已经去取了。”碧琅安抚豆蔻,叫她无需担心。
“碧琅穿碧色的衣服最好看;海棠长得美穿什么都适合;早杏也不用反串了。大家都可以穿上漂亮的裙子跳舞了,我好高兴呢!”新橙和豆蔻一样,都是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为了一件漂亮裙子都能兴奋好久。
“你呀,真是个小孩子!”海棠点了点新橙的鼻尖宠溺道。海棠虽然也还不满十六岁,但却是这群女孩子里最成熟的一个。
“还说新橙呢,你自己不也是才及笄,弄得自己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看不下去了!”早杏比海棠虚长一岁,今年刚满十七,但是性子却反而不如海棠沉稳。
“咱们还是先练习吧,你们看铃兰姐和莓果都等了老半天了。等会儿衣服来了再讨论。”碧琅的建议中肯,大家都照做不提。
句丽这边嬉笑热闹,东瀛的那一隅却是静谧沉稳。
津子平常的状态可跟她唱歌时大不一样,唱歌时的她情感充沛、精神饱满,而常态下的津子总是安安静静地不怎么说话。就如此刻一样,津子坐在角落的杌子上静静地凝视着那群活泼的句丽少女,表情也不似表演时丰富。
“津子,你怎么又是一副呆呆木木的样子了?你这个样子观众们可不会喜欢,大家都只欣赏像她们那样的……”莎耶子抬手用扇子指了指津子看着的方向。
“大家不过是‘欣赏’美貌罢了。若都是貌若无盐,任她们舞得再美、歌得再动听又有谁稀罕?都是些庸俗肤浅之辈……”津子冷冷地回答道。
莎耶子掩嘴一笑,环住津子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津子的意思是……大瀚的皇帝也是凡夫俗子咯?”谁看不出端煜麟对那几名句丽娇姝很感兴趣,估计过了今晚,这些个异族少女都将归为大瀚宫廷所有。
津子拂开莎耶子在她脸上乱划的羽扇,正色道:“事实如此。”
“那你还不赶紧收起你的臭脸,好好笑给皇帝看?否则想顺利留在这皇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莎耶子用扇子在津子头上敲了一记,提醒她打起精神来。
“那也只需等到晚上在皇帝面前笑,成天像你这样端着,我累。”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练舞厅。莎耶子看着津子远去的背影,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