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奔走了不知多久,黑衣上隐有血渍,脸上神色虽不惶急,却也不再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在那刻闻到人声时就做了一个阴狠的决定,既然事已至此,贪婪之火始一被放出就愈演愈烈,熊熊燃烧之下,早已止不住了。
在幽邃的深深矿道里和外不同,在从他们涌进,入主一般后,就几乎鲜少在这山体当中再见到那些面目漠然、将黑衣穿成皮骨的黑衣人大人们,随着时间推移,近乎绝迹,没有再听闻过有见到的人。
在这座古堡下,本就没什么规矩,断绝了过去之后更是毫无顾忌,而在隧洞里头,连唯一能管教住他们的大人物都似乎怕弄污了自己的行头,不再染指,而是放给了他们这一片阴暗闭塞的小天地。
虽然暗无天日,狭隘又封闭,他们却可以自在呼吸,于是在姬歌的出现引发了这场贪欲的暴走后,变得一丝忌惮与敬畏之心都没有,彻底放大了那汹涌的欲念,大肆追杀。
姬歌知道他不能尽数诛杀完这群跟在身后的恶狼,犹如附骨之疽般驱赶不掉,紧紧嗅着压根不存的血菱味,竟是怎么也摆脱不远。
那还不如把事情做绝,以杀封口,以杀止杀,决心不再心慈手软,诛掉每一个跟上来见到其面的人。他知道这样并没有多大作用,反倒会消耗自己的体力,但还是能够堵住极少数还有理智的人留有的后路。
想杀他姬歌,分而食之夺他之物,也必定不可少的要付出血的代价!
不成功,那便身死!
这是姬歌第一次绽露出这样的杀心,因为他知道,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更是于事无补,反倒会不可收拾,他终会有被道破行踪、群起而攻的一天。
而那一天,他就要直面这群眼红的恶狼,纵是他自信到狂妄的地步,也不敢说是有恃无恐,在数不尽的道道黑气合流加诸面前,谁能直撄其锋,黑色的烟海能够淹没吞掉一切。
当然还是能避则避,姬歌不会愚蠢鲁莽到这般的不知死活,而就这样一个个分化,在这天然晦暗如夜色的掩饰下一个接一个的吞没、蚕食掉这股上头的贪婪。
当杀到令他们胆寒,杀到人人自危的时候,那时的所谓追杀无名猎物的联盟就自然不攻而破,姬歌不相信这样由一念下的贪婪临时勾结成的一团东西能够有多少凝聚力。
而那一个一见到他就双眼圆睁,恶意顿生,似乎还有些不相信,惊喜得忘却呼唤同伴的年轻黑衣,就成了他第一个手刃的对象,也是反击的第一步。他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人。
但姬歌并没有让他立刻死去,在小腹上残酷地划了多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把失去行动能力的身躯丢在显眼的岔道口,血液潮涌出来,浸红了那片岩壁脚下,但还有四肢翻滚着惨叫求救的力气。
姬歌需要一个传播恐怖的媒介,也是他留下的警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闻声而来,见到这一幕的第一个围观者,却是在凑近听到已经虚弱到低不可闻的声音,确定了自己想要确认的,做下这些残忍手法的那个罪魁祸首时,露出似笑非笑的冷晒,面上狠色一闪,温柔地朝他点点头,却是一手极度用力生生掐断了那人的脖子。
他没有被出自姬歌毒手的可怕伤口夺取生命,而是死在了五道发乌的指痕上,眼球暴睁翻白,张口吐舌,形容可怖至极,直到死都不愿瞑目。
在姬歌离去后的没过多久,处心积虑留下的恐怖尚未传播,就被扼杀干净。
围观者起身,在还没有失去体温的尸首上擦了擦自己的双手,留下一个约定好见到目标其人的记号,就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这一切姬歌不知道,他一直游离在危险的边缘,反客为主,主动跟在他们走过的阴影里,想要分食掉他们,必须要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距离,这其内的事实并不亲密,而是极为阴冷。
在搜刮了经过的每一片隧洞的土地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所有人都拥挤在一起,不仅空气污浊烦闷,常有暗暗的冲突,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姬歌藏身的地方,这样浩浩荡荡一群,声势太大也早就远远吓跑了,反而永远可能也找不到他。
一想到那些仿佛就在眼前,触手可得的利益要从指间溜走,从此与自己无缘,他们就心火中烧,难以接受,在分头去寻的意见被提出后,得到了顿时间的一呼百应,虽然存在着被暗自独吞的可能,但比起这么多日都寻觅无果来说,确实更为可行。
他们中谁都愿意相信下一个幸运儿是自己。
但他们不知道要找的人有时候就在眼前,却好像当做已经伏诛了,人人都在谈论着那笔血菱的最终归宿,和那个无名的人究竟有多羸弱怯懦,只能靠着无耻的蒙骗换取头脑简单、蠢笨银眼的信任与重视时,谁也没有认出来身边那个始终低垂着头,不起眼的苍白面孔就是苦苦寻找着的骗徒本人。
这正中了姬歌的下怀,给了他可以趁虚而入,分化这股不可匹敌的力量的机会,也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愈发危险,不得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想要瞒天过海,欺骗他们的眼目,毕竟真正能够指认得出这张脸的,绝不在多数。
直到他被当面撞破,众人齐齐发难,他逼不得已在二十多人中毫无保留释放出自身的汹汹黑气,左突右冲,在身受数不清的创伤后,还是逃窜了出去。
可经此一役,他所有筹谋的苦心都随着受此创伤毁于一旦,体内黑气为祸,不听使唤,气血极端紊乱不稳,前所未有的伤重,再次沦变成被动追杀的猎物,不得不重新四处躲避逃亡,一刻不能放松。
而众人口中的谈资里只配缚手待宰的猎物,却在发现就时时刻刻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甚至还反过来把自己等人视作了砧板上的孱弱一方,妄想把他们一个个灭杀干净,这个值得讽刺的真相在得知之后,让这些怀着虎狼之心的年轻黑衣人们十分羞恼,难以接受这样巨大的落差,出离了怒火,一个个都挂着一副不杀姬歌誓不为人的架势。
他们再如何过度早熟,单单是在年纪上终究还是年轻人,那就当然摆脱不了年轻人的禀性,不能够完全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姬歌若是一日不除,便觉得自己的颜面无存,受到了莫大的小觑。
姬歌不知道的是这股莫由来的仇恨又加深了许多,倒像是对他们做下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已经不可饶恕了。
可真正的仇恨有几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更接近答案的事实是姬歌现在在众目睽睽下真的遭了重创,眼看就要不活了,就算他展露的实力在那一刹足以令所有人吃惊发寒,但现今也不足为虑了。
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再也没有这样接近得手的一刻了,毫不客气的说,谁若是第一个找到姬歌,那只要藏好,便就无人知晓,避过一段风头后吞纳下去,当已经沦为事实了,化了体内黑气的一部分,事后得知其他人再是如何不忿,都无可奈何了。
姬歌歇下来,摸摸自己肚腹上的乌青肿起,“咝咝”倒吸凉气,这是最可怕的一处伤势,被一人强横黑气灌注下的拳头毫无阻拦地砸落在上面,让他霎时间就险些跌足下去,仰面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在奔波逃亡,躲避后方那些人的追杀中体力衰竭,此刻更是浑身皮肉和筋骨都叫苦,酸痛难忍,但还是不能够有片刻的喘息,刹那不得停歇,不然就会面临被人围剿的命运。
现在的他已没有多少气力可以作抵抗了,身上汗如泉涌,漆黑发丝浸湿软趴趴贴在额头,短短半日间,就已经为避人耳目,四处躲藏下,挪了好几处地方。
而令姬歌面色阴沉的是,他身手的速度已经可以发觉到变得越来越慢,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眼下最可怕的事情是……他的水粮已经开始耗尽了。
汗水还在源源不断渗出,体力明显在下降,却没有弥补的办法。
修炼到他这个地步,还不能够不靠食物和水就可以活下去,也没有那个迹象表明可以,而且若是还要做人体图以激发出潜藏的力量,却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身后有目光虎视眈眈,手中却已无食水充饥。
无论如何,他都到了一个绝境了,必须要想办法脱离这个境地,不然活活饿死或是涸毙可从不在他考虑过的死法范围内。
ps大家中秋节快乐,每一个在这天看到我写的东西的人,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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