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领了命准备下去,突然又被叫住了,“那蒲家是不是有一个蒲若囡也是赏了玉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听说圣人原想封了嫔的,还是皇后娘娘劝着,如今封了贵人,赐了一个封号为妍!”
太后心里冷笑,蒲家果然一如既往,总是使这些不入流的招数来。“另外那几个是如何的?”
“一位是崔将军家姑娘叫贞莲的,封的是妃。一位林尚书家姑娘唤颐,也封的是妃,也有个封号为明。其余的一位侯西国公府的嫔,因她名字里有个瑞字,皇后娘娘恩典说往后只管叫她瑞嫔。还有一位年修雪年贵人,如今她妹妹年半雪乃是常在。还有一位不在选秀此例,不过圣人叫一同下的进封旨意,便是原先的周贵人,如今封了妃的。余下的不过是些美人、官女子一流的。”
“这样一看倒是林家的最尊贵了,原是觉得亏欠了,不然这样冷心冷清的人,一幅拜帖还真能左右了不曾!你估摸着时候叫皇后在佛堂等我,就说为了大皇子的生辰事宜,叫她等着,我见了贾贤妃就来。”说着便由王德兴扶手往正殿受那一屋子妃嫔请安去了。
三日之期倏忽而过。
“要着时间了,它就过得这样快!全是赖我不明事理,不然不至于叫女儿往那不见人的地方去了。”二夫人依依不舍的搂着林颐,心里直是后悔,她们家这样的人家嫡庶有别,断没有叫庶女参选的道理来。
“母亲,盖别说这样的话了,我既享了这嫡女的分例,自然也该有我要做的事。千万别再这么想了,女儿能进去自然也是福气了,我只不放心家里,一个这几个哥儿还没定性,到底要好好看护着,颀哥儿和颂哥儿有先生带着我倒不怕,只是顺哥儿我眼瞧着他双目也有些神采了,也当请个师傅来讲课,不求会写会作,只当就是讲讲道理了。”
“最最放不下的是我那一个姐姐,说起道理来她都深明白的,只是平日里难免思绪多,一句话也要琢磨许久,她是做不出什么当面锣背面鼓的事的,就是爱刁钻人。母亲就是看在我面子上随和些,让让她也就过了。如今还需得帮她相一门合宜的亲事。”
“这。”
林颐阻了二夫人即将出口的话,“我知道论理我这姑娘家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我也知道若我不说以母亲的性子,大体是撒手不理,只叫老爷管着的。只是天下间有些事男人哪里就能清楚明白了?那些个边边道道,只有女子方知道女子的因由来。”
“在贾府住的这些日子,我也能猜着些外祖母的心思,如今虽有些歇了,但保不齐哪天又做此想,姐姐是个软和人,别人说几句热乎话她就撑不住了的,又防着那头使了什么阉蹇法子的。倒不如母亲把事情办妥贴了,为她找一个好的,两人吟诗作画,也算良人了。”
说着母女两便再忍不住呜咽起来,“我知这于母亲来说是件难事,你只一沾手,便是寻个千好万好的,将来还有人会有嚼头的,只求母亲看在我的面上了,也算全了我这些年一处长大的情分了。”
“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二夫人这几日于女儿本就有愧,就是往街上一掀帘子,见那些女儿欢欢喜喜逛首饰脂粉铺子,她都要哭上许久的,更不用说如今女儿在这里求着了,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我听你的就是了,如今你一去,不知我还能不能见你一面,这里有句话你便听着,到了那里头,就是家里出去的两个丫头都不可交托身家性命去,切记切记。”
“我知道了,母亲,我都知道的。如今只四个名额,既带了雅书、闲歌,还有两位教养嬷嬷。奶妈妈这个年纪,我也不放心她跟着那里去了,只是母亲也别一门叫她荣养,她是个急脾气又坐不住的,如今母亲叫她身边伺候,闲了看一眼,就当是我继续孝敬母亲了。”
二夫人说的这个,因有蛊她倒不用担心,如今两位嬷嬷也用了,至少不比担心腹背受敌了。
来时的黑油马车早已以旧换新了,如今是妃位可用八宝海珠华盖车,一身大妆礼服,跟着两个丫头两个嬷嬷,并后头两个箱子,就这么往长安街上去了。
八宝海珠华盖车很是舒适,里头满满当当的铺了一层银鼠被褥,坐在里头丝毫不觉着颠簸,只是林颐挺直了脊背,按着宫规摆正姿势坐着,便再不敢动弹,因着一出门她便不再是林颐,而是元昭年间禀了宗庙、赐了金印的明妃,也是姑苏林氏一族出门的明妃,这样一来反倒不如在黑油马车里头自在了。
一路余声不闻,只是......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