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是何等聪明人物,哪里猜不出是贾琏出了事,只是亲眷也不好插手太多,若是知了丑事,才是连亲眷也不能够了。因而也不细问,只是摆摆手就叫他们去了。
又怕子侄在外头出了事故,又命林喜带着家丁远远缀在后头跟着,有个不敌也好帮衬一二。
林喜跟到了地界儿,一看是个烟花暗巷,便知不好。让家丁继续跟着那几个小厮去,自己悄悄到人家处去访明缘故。待听得是林叔老爷家那些个混帐子侄同琏二爷一块儿胡孱,心道这下坏了。
“我们夫妻二人,早起下馄饨水,时常就能有琏二爷的小厮出来吃些热酒热饭,聊以等候的。”巷口开馄饨铺子的人家瞅着二两赏银,眉开眼笑的答话。到门口,那家男主人还欲相送,端了碗馄饨就要与林喜吃。
林大管家哪里吃得街边小吃,笑着推辞了,一路送到街口:“大老爷,我也不瞒您。刚在里头,浑家是极厌恶这些事的。那琏二爷最喜的就是添香弄的扶眉大家,听说生的国色天香,又有一段自然的痴意,那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一个不喜欢的。只是那琏二爷因迷了吴家庄子的别样风情,这里也有段日子不来了。昨儿不知吹了什么风,至傍晚又打马过来了。”
林喜哪里还听得下去,他是最为衷心的,想着老爷的态度自是义愤填膺的,又怕林老爷知晓了内里,要引动旧疾的。遂急急往弄里去了,叫了家丁,也不愿帮手了。领着人在外头转了半日,回府里禀林老爷一应说是误会了,那方的婆子认错了人。
这头贾琏自行出来了就遇到自己那个小厮带了一干人等跑了进来,一个个气喘吁吁的。待听得身边小子的一番解释,往日那个俊秀小子如今怎么瞧怎么愚钝,又听得林老爷所为,便赞其是个顶知情识趣之人。他又自以为两人是心照不宣,沿街买了个把玩的物件儿去瞧他,心里对林老爷回护他情面的举止甚感激的。
经了这一事,这姑父与侄儿你有情我有意,倒把从前冷漠的关系又融洽起来了。
也不提这婆子早把事情写个一清二楚往都里琏二奶奶手上去了,不说琏二奶奶瞧了气的怎样肝疼,拉着平儿抹泪了,又把个要强掐尖儿的心意涨了五六分,心下更暗恨那些个不知体统的下贱蹄子。
又到了添香弄,合该天不绝人,那妈妈收了银子心内又惧怕,确是给扶眉找了个蒙古大夫,随便喂了药,转头就把人扔在柴房不管,又捧了另一个年轻姑娘。
还是昔日服侍她的长春最是忠心,悄悄拿了金银镯子典当了些银钱,请了回春堂的大夫来诊疗。
“姑娘,若是再晚一步,可要坐下病根再也好不了了,也是姑娘福缘深厚,若是旁的人是无法的,幸而我早年间也遇到这么个妇人,听了个海上方儿才有得法子。只是..”那老大夫捻着胡子不肯再说。
还是长春会意,“大夫旁的全不管,只要能治好我家姑娘便好了,就是要个金山银沙,也是尽够的。”
那大夫听得满意,“我也不是为了这头,原是那些都里来的豪奴婆子俱都往堂里一一告诫了,无人敢出手的。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心下不忍才有此一遭。”
“大夫的恩德,我们上下自是永世难忘的!”
“况你家姑娘有了,只是经此一遭。胎儿本就危在旦夕,有些治症的虎狼之药自然都用不得了,哪里那么好医呢!如今我只跟你说那海上方儿,照着方子吃上一月,再来瞧是否有起色。”那老大夫推了长春递上来的纸笔,又与长春细细说了方子。
不说这扶眉听了有孕,与长春如何抱头痛哭?如何欢喜?把心内尽灰的年头又重新燃了起来,心下又念想着当日贾琏同她诉苦,都中奶奶一并俱无个传承的子嗣,倘她鸿运齐天,指不定那些个奶奶主子也做得的。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