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是有些淅淅沥沥的小雨,火堆还剩了零星的微亮,不时地升起袅袅青烟,烘的土砖都暖暖和和的舒服得很。
行脚商们早早的醒了,三三两两的爬起来,重新起了火堆,吊了一只半新不旧的陶罐子,坐着水。又从包裹里掏了冷硬的白馒头出来,讲究些的人家拿出个咸菜坛子,里头满满汤汤的装了雪菜、酸菜、酸萝卜。人家也不藏私,大伙儿传递着一起吃,吃一口酸萝卜,嘎吱嘎吱的,爽口的很;再尝一口酸菜,那酸爽,从牙根一直酸到心底去,酸的整个人一个激灵。
紧接着白府的商队也陆续醒了,他们准备的多些,一口大铁锅,酱醋油盐,旺火拌了个鸡瓜,小火慢炖粟米粥,吃的稀里哗啦,众人羡眼!
最后,货郎们才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浑浑噩噩的眯着眼睛朝着滴了雨滴的屋檐下洗漱,微凉的雨滴洒落在脸上,总算清醒过来。懒洋洋的生了火,却不为烤什么,只掏了菜饼子或是半肉饼子小心仔细的啃着。
堂下满满的食物的香气,暖烘烘的好像泡在葱香味的温泉里。林颐轻轻的嗯哼了几声,伸了懒腰、打了哈欠,才爬起来,将未熄的火堆重新燃起,掏了半天包裹,方不好意思站起来,到贩货郎那里拿银钱跟这个换了菜饼子,跟那个换了半肉饼子。
那阿豹呼啦呼啦的吃着热粥,眼睛还是咕噜咕噜的四处张望着,这时看到林颐买了朝食,当先起哄道:“小兄弟,这出门在外还是要早些打点的,你这是碰巧遇到了我们,不然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吃老虎去?”
“是呀!小兄弟,不管干粮、生食,身上时常备些易保存的总没错,就是遇上个暴雨或是淹蹇住了,总还不至于挨饿!”白管家也是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小兄弟,你要是不嫌弃,我们杂面馒头还有剩余,你拿着好备着路上吃,这一路上人烟稀少,当心饿坏了身子!”
“真是太谢谢白管家了,其实我出门的时候也被了白面馒头的,只是我嘴馋,一时兴致上来就都吃了。”林颐红着脸、颇为腼腆、不好意思的说着,众人见了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一个个以经验十足的过来人身份絮絮叨叨的提醒着林颐要注意什么。
“小兄弟,你别看这山不高也不深,可是这当地人可管叫老虎岭!你知道什么叫老虎岭吗?这可是真的生了黄黑纹、头顶王字、獠牙外呲的老虎。”那阿豹生动形象的一边讲着一边比划着,“就这条道上,三年前,咱们商队还遇上过呢!好悬那次咱们商队不曾跑散,若是跑进后头深山,那是眩晕晕的不要想出来了!”
商队众人也是心有余悸,纷纷点着头,一个个提醒着众人,“这遇到大虫,就得头脑清醒,大家往一处儿跑,不然走失了,就真的回不来了。”
大伙儿闹哄哄的用完了朝食,雨声渐息,白管家率先起来告辞,休整商队去了,不多时就把箱笼马队都齐整了,那些行脚商和贩货郎们也陆陆续续爬起来,他们东西少、时刻靠在身侧,此刻拍拍裤腿上沾着的干草,就能启程了。
林颐目送着队伍远去,晃晃脑袋、晃晃手,把关节都松乏开了,才溜溜达达的往佛像后头走去,只见里头正是先时的两个年轻货郎,此刻被五花大绑、睡得跟个死猪似的,倒在佛像案几后面。
“你们两个还不快醒醒!”林颐将新鲜包起来的荠菜馒头,蒸的热热乎乎的,掰开来,香味四溢,就这么搁在货郎们的鼻子下头,那股子香味直窜脑门,货郎们倏地就清醒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