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突然跳了起来,端端庄庄的坐在梳妆台前,打开胭脂妆奁,打开了琉璃盒子,从里头抠了一块胭脂下来,鲜红鲜红的,倏地就有月桂花瓣的香气窜到鼻子里来。缓缓的和水晕开,小心拈了一点,东一点、西一点的点到了脸上,渐渐地脸颊、手心、手背都是密密麻麻的腥红的小点了。
林颐瞧着生了锈的四足福蛙吐珠的铜镜里的自己,忽然笑了:“本宫,出天花啦!”左手还摆了个顾影自怜的兰花指!
“主子!”两个丫头满面担忧的异口同声喊道,雅书已经要转身出去舀了温水来,好伺候主子仔细梳洗一番了。
“雅书!明儿你就往宫里递个陈情帖子,就写上本宫一时寒潮侵心、发了天花并高烧不退,为着山野之地并无良医奇药,请托能迁回宫里医治。先请太后娘娘能指派个经验老道的太医并些难得药草进山,三请太后娘娘圣安!”林颐有条不紊的嘱咐着,雅书见主子心意已决,也只能咬着唇用力点了点头。“记着前几日用描金墨眷写的佛经,也一并捎进宫里,呈给太后娘娘!”
“闲歌!前头要你们的收拾的包裹,才放几包防蚊虫的药粉进去,然后转托府里找一匹识路的良驹,若是居士这里能转借,便最好不过了。”
“是,主子!我再叫小师傅多备些干粮,那小师傅的咸菜饼做的可香了,金针菇、大萝卜,还有雪菜,路上用再好不过了。”闲歌哽咽的说着,吸着鼻子,轻轻的抽泣着。
“好了,再准你们哭一会儿,好!一二三,收!”林颐努力笑着,“我可有大任务给你们呢!约莫宫里将将派一两个年轻医女过来望闻问切也顶天了,你们可是肩负着瞒天过海的重要任务的!”
“恩!”雅书和闲歌红着眼,努力的点着头。
白驹过隙,消息传进宫里还无动静,索性闲歌已同居士借了一匹千里良驹,据说血统是极纯正的,传自当年草原部落朝贺时进贡的汗血宝驹,乃是难得一见的奇珍!
林颐收拾了行囊,换了深色男式短打,随意山里折了根树木,稍稍打磨成棍子。一晃眼,就要上路了。
启程的当天,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的济宁,携着林大姑娘一同过来送别。
“我知道是拦不住你的,只是你千万珍重,遇事多想想我们,三思而后行!”林大姑娘紧紧的攥着林颐的双手,彷徨的叮嘱着。“看看,都哭成个泪人儿了,眼睛都肿的有核桃大!回到府上,姐夫可不得怪我小姨子作怪呢!”林颐反过来安慰道。
“颐儿,我也没旁的话嘱咐你,只是这你得收着,一个姑娘家行走在外,好歹有个防身的家伙!”济宁递过来一把宝剑,鱼鳞般的剑纹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吹毛短发。
“十里长亭,终须一别!天色不早了,我该启程了!”林颐仿着江湖人的手势做了揖,“以茶代酒,后会有期,各自珍重!”吃了临行酒,砸了碗,话音未落,林颐便潇洒的上了马,甩了马鞭,一骑绝尘。
“珍重!”林颖、济宁、雅书、闲歌异口同声的大喊道,林颐远远听见,摆摆手里的宝剑示意,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黄土道上。
雅书和闲歌两个刚回到静心苑,宫里就来了人。只一个穿了半新不旧的袍子的老太监,后头跟着两个未留头的小黄门,上来就展开懿旨,一通礼义仁信和之乎者也,其实不过是似是而非的安慰了一番话,又一个劲儿的说着国力艰难等语。
宣了旨,那老太监磨磨蹭蹭的要了赏,才领着人溜溜达达的回宫复命去了。
空留雅书、闲歌两个生了半天的闷气!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