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单独默默的走着,周围的妃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伴随着附庸风雅而穿的木屐拍打青石地面的声音,竟像是弹奏了一曲自然的乐章。
“妹妹们可听说了吗?妍贵人此次庆生,全是拿着龙嗣作妖,太后没法子了,才应承下来的。”一个尖下巴、肤色微黄,束了高腰,身姿窈窕的后妃小声笑道。
“哎呀!真哒!真是胆大包天!”一位年纪稚嫩、长相可爱的后妃,闻听此言立即惊愕的睁大了眼睛,整个人更添了几分鲜活,“咱们皇后娘娘当真贤惠!可吴贵妃娘娘和周贵妃娘娘难道也不训斥?”那妃子娇娇悄悄的立于竹荫下,仿若一位盛夏采莲的水灵灵的邻家姑娘。
“吴贵妃如今身怀皇嗣,自然不比旁人!那周贵妃娘娘......”这接话的又是那位尖下巴的后妃了,她得意的瞧着四周一圈眼巴巴瞧着她的后妃,刻意清了清喉咙,缓缓的说道:“上次都说了的,周贵妃娘娘往后怕是于子息上艰难,吴贵妃的她是肖想不得的,满宫上下就一个上蹿下跳的妍贵人挺了肚子。又有俗话说的:‘生恩不如养恩大’,我看周贵妃娘娘且望着妍贵人多作些妖才好,只要与龙嗣无碍,妍贵人捅破了天,周贵妃也只有拍手叫好的。”
众妃子听了这话,一片哗然,却无人不信。皆因这尖下巴的后妃乃是宫女出身,早年有些机缘得了宠信,她一向在宫鬟间有些门路,故此时常知些秘辛,又生了条藏不住话的舌头,又酷喜炫耀,便时常在相熟后妃间表现,这样一来,她身边倒也聚集了一群消息落后、爱听是非的妃嫔,皆以她为首。
“咿呀!那妍贵人可不是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这接话的却是位显得苍老的妃嫔,这宫里位卑的女人本就比外头还老得快些,若是生了副厉害要强的心肠,天天不是受气,就是自己闷着,更比旁人老得快些。这位妃嫔不过比在场的妃子大上五六岁的年纪,可是看着足足老了一轮去。
“啧啧!我说呢!太后娘娘同皇后娘娘有什么天大的急事,早早就离了席的。”那妃子接着感叹,满口是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济宁在后头听得嗓子痒,十分忍不住轻咳几声。那些妃嫔回过头来,花容失色,不多时,便脸色惊惶的各自散了,一路还有些脚步踉跄,远远地又是一阵忽远忽近的相互怨怪。济宁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又记挂着林颐,脚下便放快了些,不一会儿便超过了几位敛裾拾裙、仪态万千的貌美妃子。
不多时,就能隐隐约约的、远远的望到那些最先离席的高位妃子,济宁方脚步轻快的赶了上去。行至半途,便模模糊糊能听到前头貌似在争吵些什么,看过去每个人的脸色各异,隐没在竹荫斑驳里。
再近些,济宁便听得清楚了。
“幸好,妍妹妹不曾受伤,倘若皇嗣有碍,便是姐姐抵命也不成的。”这说话的是崔妃,惊惶中难掩冷静,哪怕面色惶恐,眼神却是极进退有度和沉稳的。
“崔妃姐姐,万幸我皇儿不曾有妨碍,只是害人之心,昭然若揭,我心惶恐。若不是齐真妹妹眼疾手快,化己身于垫,只怕妹妹此刻凶多吉少!”妍贵人泪眼模糊、惊魂未定的由齐真扶着,难为齐真瘦的这般,竟还有这股子力道!“妹妹感觉的真真切切,要不是裙角突然重的唬人,妹妹又怎会在这样平坦的青石道跌一跤?”
“妍贵人,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瞧我作甚么?”周贵妃突然高声喝道,满脸涨的通红,“本宫虽走在妹妹后面,可是走在妹妹后面的也不只本宫一人。”
原来妍贵人自谓得了太后宠信,今儿又是她的大日子,离席的时候便一意扯着新近皇后跟前的红人崔妃聊天,离席的时候又径直走在了前头,死死的将其他妃子压在后头。当时走在她后头的一位是周贵妃,一位是齐真公主,一位则是个性急面生的年轻妃子。
“臣妾性急,瞧得不真切,只是同臣妾比,周贵妃娘娘也确是走得快些了。”这说话的是那年轻妃子,站的比周贵妃远了一两步,也急的手足无措,断断续续的说道。
“哼!”周贵妃冷冷的瞪了一眼,那年轻妃子吓的抖了一抖,几次张口,到底还是无话。
“周贵妃姐姐,还要说些什么话!”妍贵人听了更是双目生寒,咬牙切齿的道。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