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这个皇后当得真是窝囊呢!”皇后神色迷离的冷笑着低吟。
一众宫鬟们纷纷压低了脑袋,神色匆匆的伺候着大皇子。显然寝殿门口西侧有一个行止纠结、步履畏缩的小黄门,此刻神色焦急又举棋不定的朝里头张望着,见来往的宫鬟们益发的战战兢兢,他便更挫败下来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决心般深吸了口气,弯着腰直直往里进去了。
刚瞅见大理石地砖上躺的笔挺的明黄色裙角,便重重的跪了下来,狠狠的磕了一个响头,“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声音清晰、浑厚,显见是做过唱名太监的。“启禀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那里的小文子过来传话,‘半炷香前,萍儿姑娘同太太一路进宫来请安,太后娘娘体谅大皇子病弱,不好乏累了皇后娘娘,亲自安排萍儿姑娘住在太后娘娘那处,只叫皇后娘娘和太太放心就是了。’”
皇后听了,眼前一黑,要不是身边丫头眼疾手快,只怕就要软到地上去了。即便如此,皇后娘娘也很是眩晕了一阵,回过神来,见那小黄门还伏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本宫知道了,让嬷嬷预备好见面礼,早些送去就是了。”
那小黄门领了命就要告退,皇后眼神清明些,却又道:“等等,若是太后娘娘问起来,便实话实说,皇儿一不当心吃了难克化的点心,正是难受的紧要关头。”
“嗻!”那小黄门领命,告退前又机智的复述了一遍,觑着皇后神色未变,方打千儿告退。
皇后怔怔儿的看了外头黑云压顶的天色,轻轻的自言自语:“母亲,芜儿该怎么办?”整个人向着外头昏暗的光芒,只将瘦削纤细的脊背隐没在纱帐阴暗里,直到大皇子因为痛苦而突然拔高的尖叫,才将皇后惊醒!
这注定是一段多事之秋,秋答应不过是几位长得壮硕些儿的公公合力抬了,走人烟荒芜的小路,抬着人一路东拐西拐的抬出了宫,拿破草席一卷,扔在乱葬岗了事,反正乱葬岗从不缺这样没名没姓的横式,至少那几条夹着尾巴的杂毛野狗是极欢迎的。
而妍贵人却不能这样草率了,且不提她乃蒲氏族人,还有当年蒲太妃同齐真公主与之的亲厚,就凭她肚子里那位尚无名姓儿的皇嗣,就轻易怠慢不得。妍贵人的葬礼太后同皇后一应是不愿接手,又嫌弃她罪孽深厚、地位卑贱的,故此指派了崔妃打理一应琐事,又体谅齐真公主情深意切,便着齐真从旁协助。
妍贵人的灵堂设在一个偏远的宫殿,旁边两座侧殿多是年久失修、腐败倒塌了的,正好办清了作道场供大师诵经之用,稍一打理,就宽敞许多了。
齐真一手执了黄纸放入火盆中化了,一手不顾形象的粗鲁的擦着眼泪,整个人默不作声的跪在灵前哭着。偶尔一抬头,就见到威风堂堂使唤人的崔妃,崔妃插着腰站在正中央,呼喝着那几个笨手笨脚的抬着案几的小黄门们。
齐真见崔妃看过来,便慌忙的低下了头,将自己努力的蜷缩起来,祈望着挤到黑暗里去。
齐真回想起惊心动魄的昨夜,整个人不由的一抖,肩膀、脊背、大腿瞬间就紧绷起来,额上更是控制不住的冒汗。
昨夜,月黑风高,柳枝条被狂风撵的一路拍击着窗檐,发出嘭嘭嘭的声响来。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