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父子前后出了府,去的却不是同一处,一个往西,一个往东,浩浩荡荡的走了,引得边城百姓人人自危、议论纷纷,更有甚者,乃是城西一个有些钱财的员外苦于没有其他经济门路,只能守着边城的老宅子、老铺面,提心吊胆的度日。
这日听闻梁将军父子的异动,揣测着梁将军父子这是要狡兔三窟、临阵脱逃,心下一哆嗦,来不及盘出去的宅子、铺面一应都不要了,只管卷了自己的钱财梯己,一心往都里方向跑了,上下家小五十余口人,只带了个颜色较好、深得他心的新近纳的娇姨娘!
这消息不过半日就传遍了本就萧条、人烟稀少的边城,众人哗然,还有不少好事者日日往那条胡同转悠,若是见里头红着眼的女眷低头出来,都要嬉皮笑脸的叹上一句可惜。那些个二皮脸和无赖混混们,指望着有什么好处,也有及至半夜,混吃了酒壮了胆子,往那多是女眷的府门口胡闹的,索性次次都有巡逻的城卫兵瞧见,一一打一顿赶出城去的。
当然如今剩下的除了无权无势、没有门路的平民百姓,多得是铤而走险的商人,一罐大米都里上下打点后能卖十两银子,而边城这处只要有米面油盐,轻轻松松就能一罐二十两上下,加上挣了钱不过扔几个大钱与边城巡逻的小兵吃酒吃茶罢了。这里头的价格翻一番都不止,商人又是逐利之辈,所以边城的几样生活必需品的铺面倒还坚挺着。
也正因为这些商人,那些个平头百姓虽然生活艰难又战战兢兢,却也不曾过不下去,只是艰苦些罢!一个人以得暴利的初衷却成就了好事,一个人以行善举的初衷却成就了恶行,大抵这实践的好坏多不是白纸黑字就能分清的,或好或坏,都不过是供旁人或后人评说罢了。
过了几日,倒是名头极盛的皇茶白府派了支商队一路穿山越岭到了边城来了,皇茶白府的商队不似皇商薛家处处都要经览,不过日日往西南寻购上品之茶罢了,又有这行商队各个骡马、高头大马俱是驼了鼓鼓囊囊的货物,引得城中潦倒百姓瞧西洋景儿似的竞相观看。
“楼婆婆,这商队旗帜倒是我们不曾见过的,你说他会不会向皇商薛家一样识趣儿,先过来拜了山头儿,舍了大半钱财去!”却说一条阴暗巷里,站着一个獐头鼠眼的瘦削男子探出头来,此刻放佛是在询问什么人,可惜大半天不曾有人应答,倒像是这男子在自言自语了。只是那男子还是畏缩着,瘦的鸡爪似的双手紧紧抓了衣摆,依稀能瞧出恭敬、畏惧来。
又是好半天,才见巷口卖小馄饨的摊点上一个年迈的婆婆,敲了敲站了半日的双腿,唉声叹气的搬了缺了一角的凳子靠着墙壁坐了,一坐下去,整个人才很是舒缓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小三子,往后也长些眼力见,皇商薛家那不过是个空架子,听得前些时候就彻底败落了,不值一提。况且你瞧瞧这领头的管事掌柜同薛家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比比!”
那男子听见婆婆出声,忙弯下腰细细的听着,不时地点头附和。
“我瞧着悬呐!只怕唬上一唬也不顶事的。得了,你赶紧看馆子去,如何跟我这老婆子闲耗时辰?”那楼婆婆不耐烦的呵斥了句,又仿若费了许多力气站起来,往摊点上招呼客人去了。
那男子有心再问,见婆婆立马赶人了,心下还有些不渝,只是不小心瞥见那墙上大大小小,差不多高低被按出来的坑坑洼洼,还有一个仍窸窸窣窣的掉着粉末,一下变了脸色,忙转头慌不择路的跑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