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听了这话心里又是酸涨又是踌躇,连忙拿了话过来开解。
“我便有什么不是,你只说我便是,何苦要的你自己受累?姊妹们自小在一处顽耍,便是有个不适,你也与我分明知道了,总不要自己郁闷在心,反倒不好!”宝玉也没旁的话,只恨不能掏了心肝肺腑与她看。
“你这样说,又叫我站在何处?罢了,你既说了,我不过是觉得闷闷的,也不甚怎么着!如今你也看过了,自去姑娘跟前小心。”林大姑娘知他又不晓得症结,心里愈发的气闷,又想着那头薛冷香、袭端庄内里是不知如何嗤笑的,更添了症候。
两人在帘子外头打了半天机锋,就有个宝姑娘撞了来。宝二爷和林大姑娘正尴尬,便只有林二姑娘把话岔了过去。
林二姑娘出来招呼了两人在帘外头坐定,又上了滚滚的茶来,三个人客气说些关心等话。
就听得外头呼啦吧的闹腾了起来,“果不是袭人姑娘同你李妈妈叫嚷呢?”林大姑娘在里头侧耳听了干净,她心里存了气,不免带了一二分出来。
“宝兄弟,你别和你妈妈吵才是,她老糊涂了,你让她一让也是有的。”宝钗赶忙拉了宝玉劝阻。
“宝姐姐,你这话说的奇怪,倒像是知了什么事似的,怎么李妈妈偏就是错的了不成?原该是到那头问清了才好劝的,你这不由分明的说话,可不是让李妈妈平白担了干系。”林颐也是存了袭人不知廉耻、拉拔家下、没个体统的气,当下也没给宝姑娘留个脸面,直言直语全说了,“我是个心直口快,只为说句道理,还望宝姐姐不要生气才好。”
这个话头本就是宝钗一时莽撞说的,她原知道宝玉素不喜李妈妈的,话头里她便也不肯给李妈妈做转圜了,一时羞得脸通红,加上上次琼楼宴的帖子,益发记恨起林家两姊妹了,如今也只是嗫嚅着说“自己担着心、着了急”等语来搪塞了。
宝玉和宝姑娘急急过去打听究竟,林二姑娘存着气,不虞过去,只打了帘嘱咐女婢丫头们熬药,叫了个闲歌过去探听事宜,也就是了。
“果真连个姑娘丫头,都要退了一射之地的。”林大姑娘听了外头动静益发冷了心肠,到自己挣扎着起来喝药,时常躺在榻里,吃斋念佛。凭的什么病,她身子骨早已调养好了,自己想通了,随着品性愈加冷情冷性,倒是把个病养的七七八八了。
晚上闲歌清楚了事宜过来回话,只说了:“李妈妈原就不忿宝二爷房里的姑娘丫头带累的宝二爷出头,又恨袭人把个屋里把的密不透风,这些时日又断了孝敬。如今她来了,见袭人称病不来问好,益发闹得大了,便是谁来解释也不听,还是东头琏二嫂嫂身边的长春正好有事过来,劝了她过去吃酒才罢。”
林大姑娘里头听了这话又是冷哼一声,“他屋里如今可不是这个情景!”
“我瞧着这李妈妈只怕没个时间长的兴头了,这屋里便是上上下下都是跟了宝玉在袭人那蹄子一路里,她不趁此休了心思,迟早惹恼了众人,要大家干净。”小王妈妈想着往事,更是惊心,那袭人春风化雨的早把李妈妈挤得没处站了,如今便是凭她做什么都是错的,早早回了出去还有些情分可言。
“说这些,同我们有什么干系,如今颖姐儿养好了身子才是要紧,什么妖魔鬼怪要的你们在这里惧怕!”王妈妈瞧着颖姐儿脸色晦暗,赶紧截了话头。
“还是想想明早,我们吃些什么才是?”林二姑娘也跟着逗趣,方把话头差了过去。
如此过了五六日,林大姑娘的病才停当了。便有二太太房里的丫头漏了话出来,琏二奶奶病稍好些,过来问好,不知怎么被个赵姨奶奶气昏了头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