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辰连续几日的政务繁忙,哪怕急的如何的抓耳挠腮,也每每只能挤出午食、晚食的功夫到漪云宫里来。某一日,林颐正得了一本保存完好的孤本,孤本上头尽是一些已流失或残破的小食方子,又兼着著书的祝大厨子幽默风趣又极通经吏,每一方子都能信手拈来诗传经注、野话奇谈,使人在享受一场美味盛宴的时候,更欲罢不能。
林颐一拿到看了一页便放不下了,惠辰心烦意乱的摆脱了一众来当说客、张嘴就是之乎者也、句句都要侧面烘托一下国库空虚的户部官员,抬脚就走到了漪云宫,寻着鲜香的鱼腥味过来,就见林颐整个人难得坐的笔挺的一本正经的在看书。
惠辰还是有些欣喜的,毕竟这是林颐未曾展露的一面,当下放轻了步履唯恐叨扰了林颐。凑近一看,《鲜食记》!这不正是他从内库尘封的书架上翻出来的?!惠辰这心里就跟喝了蜂蜜水一样齁甜齁甜的,忍不住心驰荡漾。
惠辰一屁股坐在林颐身边,硬是凑上去一起看了起来,这一看可了不得,书上的墨印、字迹都扭曲了,满脑袋都是林颐晶莹透亮的侧脸,认真的眼神就好像夜幕里最明亮的星。看到精彩处林颐下意识的伸了舌头,舔过下唇。惠辰觉得自己快要被撩拨的爆炸了,只好东张西望,恩,这桌子不错,银红漆的吧!靠背不错,那团花真鲜艳呀!
小半个时辰,观察遍了整座暖阁的惠辰瞧着无动于衷的林颐,忍不住伸了胳膊大手大脚的打了哈欠,恰恰划过《鲜食记》的上空,被遮挡了的林颐不耐烦将人推到一边,自己拿了书继续看着,看到精彩处还要不时点头才罢!
惠辰那时十分的不甘心,又死命赖脸的粘了上去,“唉,你看到哪里了?这处呀,我给你讲讲。”林颐侧过身继续看,“你跟我说说呗?哪个方子你觉着好?明儿我就叫御厨做了送过来。”惠辰锲而不舍的将人掰正,又将书放到两个人中间,看着林颐跟了过来,整个人侧着,仿佛靠在他怀里才满意的笑了。
又一会儿,惠辰见林颐还是一心一意、专心致志的读书,急的抓耳挠腮,整了一脑门子的汗,大手一把打在《鲜食记》上,正要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喊话,看到林颐抬眼幽幽的直视过来,不由软下来嬉笑道:“我说这方子不对!”
“这方子哪里不对?我觉得鲜羹就该是蟹羊羹,无论搭配、来历都当甲天下,只可惜不得广为流传。”林颐这会儿子也顾不得看得兴起了,哪里能容许有人来诋毁她奉为美食圣典的著作呢!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无完人,难道那祝大厨子就能同先贤相提并论?古语有云,何以为鲜?其实只要解了这字便可作答,乃是鱼羊为鲜,自古有论的!”惠辰辩道。
“前人还不曾吃过螃蟹呢!约莫前朝才盛行中秋食蟹,之前多为临河贫苦人家冯着不好的年景才聊以充饥的,这又叫前人去哪里想出这道蟹羊羹来,况且蟹为寒、羊性热,两者其笃,最是温补养人了。”林颐推崇着解释。
“不若命御厨一一按照做了,咱们再来评论哪一道更为名副其实。”惠辰心里得意洋洋,面上却丝毫不显,还一脸的一脸捍卫正道的模样。
“一言为定!”林颐这下也急了,哪里等到明儿!当下就吩咐下去,照方子抄了,交由御厨烹制去了。便是这样的时候,林颐还不忘跟惠辰争论几句,让惠辰那个得意啊!嘴角就没下去过。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