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说这个赖嬷嬷可不是个老派人,平日看她穿着花色都挺时兴的呀?如今这个做派怎么比我还老旧?”小王妈妈怡然自得的拿了朵暗红色的梅花来佩戴,有拨了拨炭火盆感叹道:“这个银丝炭真是个神仙物件儿,竟是一点儿火燎的烟气都没有。哪像我们那时点了炭盆不用屏风、纱帘隔起来做个暖阁是不能住人的。”
原来这回小王妈妈也听说了赖嬷嬷的事,来找成就感了。
林颐看着嘴角抽了抽,自觉她做蛊修时也应当是一个冷血残忍、魔头类型的(大雾)的修士,怎么如今的几个奴才除了雅书都不怕她,其实她也是自作孽。寻常只要 小王妈妈她们做好了份内事,她就不再多管,只是市场挂着个冷脸罢了。小王妈妈她们熟悉了她的作风也就不怕了,这个主子比那些稍有不如意便要打骂奴才、想各种刻毒的法子折磨奴才的主子要好太多了。
“可不是,我听送节礼的仆妇回来说,京里的赖家如今是发了。荣国府里的老太太是个慈善人,又与京里的那位赖嬷嬷最为投缘。如见赖家的姑娘、小子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比一般富贵人家还要娇贵。又有二太太帮忙说清这位赖家的大爷还被送到京里有名的鸿渊私塾启蒙了,竟是一步登天。”闲歌这下也闲不住了,手里拿着新做上来的荷包添檀香,却也不甘示弱的说着。
“咦,那真是奇怪了。我还当赖嬷嬷是个孤寡婆子呢?一直主持节礼的林姑姑上次还跟我说纳闷呢?赖嬷嬷到我们林府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随节礼往赖府送东西的,就是书信、托话也没有一件的,好让人纳罕。”一旁在绣个多福葫芦的棉帕子的雅书也加入了畅聊大会。
“约莫是随在太太节礼里面的吧。”林颐胡乱猜测着。
“姑娘,这可不是。你们是不清楚这些老事的。赖嬷嬷在太太嫁来前就与京里的赖家有了龃龉的,那还是一起陪嫁过来的一个老嬷嬷跟我讲的。咱们的这位赖嬷嬷和京里的那位赖嬷嬷是姑嫂关系,而且还要隔着一层。京里的那个赖嬷嬷是原配所出的长子的媳妇儿,我们的这位是继室赖金氏生的小女儿。那位老嬷嬷说的时候也有些唏嘘,那继室也是个爽利人,刚嫁进去就连生了三子,那会儿先大太太、二太太都要请她来铺喜被的,都要沾沾她的喜气。”小王妈妈将这些孩子们不知道的古事,觉着很有些面子。
“这位继室真有子女福!”雅书听了都有些羡慕。
“可惜了了,好景不长啊!赖嬷嬷长到十一二岁上,两个小哥哥先后得了痢疾一病死了。那时候老太太刚诊出来有了我们太太,那次差点就掉了,竟是和赖嬷嬷的两位小哥哥是一同不好的,后来她那两个哥哥没了,老太太竟神奇的好了,那时就有风言风语说赖家的两个小子是给我们贾家挡灾了。”
“妈妈,你说的这个怎么这般渗人。”闲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你还要不要听了,”小王妈妈眼一竖,闲歌顿时没了脾气。“到了赖嬷嬷十三四岁,她亲娘养的大哥哥和贾家二老爷一同患了水痘,二老爷最严重的时候,她那大哥哥没了,二老爷一下子就好了。这些可是坐实赖家挡灾的名声了。还有一件最隐秘的,听说赖嬷嬷的亲娘就是为了救我们太太死的,那时候老嬷嬷她那隔母的兄嫂最是铁石心肠,卡着持妾礼死活不让赖金氏的牌位进宗室,又推说横死的人不吉利,棺材也只在家里偏堂摆了两天就下葬了。还是后来老太太忙完了我们太太的事,回头想亲自去给赖金氏上柱香才晓得,急忙阻止了要剪了发去做姑子的赖家小姑娘。后来她自梳做了嬷嬷,一直当着我们太太的乳母。当时,我们太太在家时可是有两位乳母的,一位是喂养的林家的,一位就是我们赖嬷嬷了,太太婚嫁时,也是因为赖嬷嬷伺候的最是周到、上心,才只陪嫁了赖嬷嬷一位乳母的。”
“这么看来赖嬷嬷也是一个苦命人。”雅书唏嘘不已。
“正是如此呢!”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