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二姑娘同马道婆擦肩而过,可是同样熟悉厌恶的气息叫林二姑娘一下子就回神了,这种气息叫她想起了当年搅得林家不得安宁的轩姨娘。只是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要晓得可以的缘故还要从长计议。想到这里林二姑娘倒也不急了舒了眉头仍就往里走去。
“宝哥哥,可是如何了?姊姊还特特理了败毒消肿的药膏来。”林二姑娘笑着过来看宝玉,“幸而眼睛不曾伤着的。”又安慰一旁还有些怒气的贾老太太。
“宝哥哥,可还疼着呢?”林大姑娘走上前去,话还没说,眼已红了。
林二姑娘看了也不便打扰,便一径儿到老太太跟前说话,“外祖母。刚刚出去的道姑是谁?我怎么瞧着这样面善呢?”又跟扭糖似的撒娇。
“哎呦!我可经不起你折腾,那是宝玉寄名的干娘,是很有些名望的,这都里没一个不叫她的,她说话做事又有理有据的,最重要的就是懂规矩。”老太太甚和蔼的看着林大姑娘关心宝玉,“就说刚才就是这样,她就知道经典佛法上说的,但凡王公卿相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地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或走着推他一跤。所以往往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若是她不肯尽心尽力说这些,我们去哪里知道。”
“还有一遭,她又说了佛法解释,只叫多作些因果善事就罢了,可见不是为了筹谋,现下里再没有这样的了!”贾老太太说得兴起,林二姑娘少不得过来附和两句。
“那也是宝哥哥的造化,合该他能得这么一个有大佛法的干娘来,我们也是沾了光的,不然我们又去哪里寻呢?往后我们也叫知道,遇见这个了也知道个缘故。”其实林二姑娘心里想的是,若那马道婆只是话藏话,原说的是王公卿相人家族人繁多,纠葛甚多,固使小辈一路忐忑,只是拿了促狭鬼儿等语来作遮掩,那这个马道婆应当也是个有大智慧的。
后头三春姊妹也从园里过来,看了一遭,说了一遭也就各自回去了。
这几日宝玉烫了脸便在怡红院里,总不出门,而林家姊妹这里学有成效,便也有小半日松缓,到时常姊妹在这一处说说话。这日饭毕,姊妹亮便聚着看阶下新迸出的稚笋,不觉出了院门。一望园中,四顾无人,唯见花光柳影,鸟语溪声。林大姑娘刚刚有些情境,正要得了诗句,便被后头追来的雪雁全扫了兴头。
“姑娘,嬷嬷说既是去看病症的,还是携了礼方好,还拿了二夫人先前送上来的药茶给我。”雪雁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你倒是好,往日我说话你们都听不见,嬷嬷一句话倒叫你们跑断腿了。”林大姑娘因被扫了诗性,忿忿的说着话。
雪雁也是被吓得一愣愣的,林二姑娘笑着说:“你别理她,惯是这样呢!”林颐晓得林黛玉是为了刚刚要脱口的诗句急了,才说了这些话。
林大姑娘自己听了也是笑,她虽说话苛毒,只是说过了气也就出了,十分好哄的。一生气,若是还理你,只等她说上一说也就够了。
姊妹两相识一笑,便信步往怡红院来,才进的院门,只见几个丫头舀水,都在回廊上围着看画眉洗澡呢!也不尽是这般,院内海棠、芭蕉间隙处,九曲水廊间,有两个丫头做贼似的猫着腰说私房话。
林大姑娘眼最尖,一瞥就知道了,只不耐烦说这些,便入房中看了。
这时李宫裁、凤姐、宝钗都在这里,正说笑呢!见他们进来,宝钗忙笑了:“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你们正好来了。”
林黛玉笑道:“今儿齐全,谁下帖子请来的?”
林颐也笑:“可是说我们什么呢?叫我们来的这样及时。”
“原是前头琏二嫂子打发人送了两瓶茶叶去,见得你们在嬷嬷手里受累了。”宝钗把话接了过来,因着自己的事,便格外在意这些事。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