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赖嬷嬷同封氏两个多年再遇的故旧是怎样的互诉衷肠,相互劝慰。
且说林家姊妹往贾府里送的新鲜鲟鱼和新鲜瓜果,却是又同薛家引起了一桩事故,自这里出了事起,便是薛姨妈心里都思衬着薛林两家是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原是林家姊妹派的人贪图省力,便把个果篮和鲟鱼一并都送到了老太太这里,由着老太太屋里的人再一并送出去。况且还有一个自家产的同卖出的那条鲟鱼比起来,更长一些,体态更匀称一些,就是尾巴上的力道也要强上许多。
等着老太太把这个送了半府了,薛家新得的那一份才送过来,也不是整的,因着一半薛大呆子过生辰时要请了宝玉用的,故此送的都是分好的鲟鱼块,还有些西瓜瓤,相比之下可不是相形见绌。
何况贾府的仆役是什么人,就是两边相同的还要口舌上分个高低,更不用说如今这么明显的样子了。只她们也精怪都在下面房里偷偷的说,也不到薛家人面前去胡孱,倒也还平静些。
还是宝姐姐想着宝玉这会儿子也要回来了,正好去瞧上一眼,也问上句吃酒吃的如何,可还符口味?
一进门就闻得袭人正服侍着宝玉吃醒酒的浓茶,嘴里微露埋怨:“人家牵肠挂肚的等着,你且高乐去,是好是歹,也到底打发人来给个信儿。”宝玉少不得继续解释、赔罪:“只因冯世兄来了就混忘了。你可不知那席上有条难得一见的鲟鱼来,我思衬着你爱吃原还想打点些的,谁知一上来就没了,幸好薛大哥哥告诉我府里都送了,我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你是去高乐了,偏她们还不信。”晴雯在里头铺着床榻回嘴道:“你且放心,林家姑娘大清早儿的就派人把自己庄子上产的新鲜鲟鱼和好多新鲜菜蔬,都送来孝敬老太太了。我们早就尝了,就属袭人吃得最多,只怕比你吃的还舒适些,你瞧那盒子里还有未做的瓜果,专等着你来呢!”
宝玉听了丫头们都吃了喜之不禁,“很该这样!怎么又是林妹妹送的了?别是正好她们家庄子上产的?”
“可不是呢!薛大爷送来的,我也嘱咐人收拾妥当了,叫你明日再吃上一回。我们也是尝了鲜的了。”袭人见宝玉吃了浓茶,便接过碗,又拿了丸药给他。
倏忽听的门口紫鹃说了一句:“可是宝姑娘呢?”袭人耳朵尖,听得清楚,只她们刚刚说话便有些不好意思,故此宝玉问起来便也只说“没什么,听错了吧。”
紫鹃也是人精儿,虽在门口问了,但见着薛姑娘通红了脸,笑着出去了。她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心里狐疑嘴上却没有多话。
那薛姑娘回的那头梨香院屋里,就气得直喊心口疼,搂着薛姨妈不松手,“太太,她可是命中注定克我的。便是换个天日送来我也就无怨了,偏偏不早不晚凑在一起,可不是我们一家子没脸,好不容易哥哥过个生辰,还叫她们搅合了。”这话说得无理取闹了,只是心至悲处,便有十分的委屈,也有十万分的痛苦眼泪来。
薛姨妈最是优柔寡断的,搂着宝钗哄着,反反复复就一句:“我的儿,这日子还看将来,眼前好了难道就能事事如愿了,还是你,还有你哥哥呢!将来可是有好的前程,可不要哭抠坏了眼睛,娘心里可疼!”
母女两守着到半夜,薛姑娘方好一些,拿了热水、热鸡蛋敷脸,睡下了。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又是言笑晏晏的往园子里去了,路上只说家去给哥哥庆贺生辰去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