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是空喜一场,原来长春真是贪凉没盖得好被子,肠胃不调所致,并不是喜。凤姐儿先得了消息,因怕扰了老太太。太太们的兴致,便也没敢当场就回了,仍笑吟吟的去服侍。又恐平儿露了马脚,就叫叮嘱看着长春好好吃药,和奶母们一并看着大姐儿、蒙哥儿两个躺在榻上顽。
只是凤姐儿遭了今早账本一事本就心里惊惧,如今又有了长春的事,只思虑着府里有人要找她的麻烦,就像猫戏老鼠似地,先给她个惊吓,又拿了长春叫她失了脸面,不知哪时就要了她的性命去,如此三魂去了四魄的,不曾好好吃,只勉强打了精神伺候贾母,不叫看出什么来罢了。
又想起一早主仆三个的惊魂清晨,心里还又有惧意。
原是这几天琏二爷固态萌发,心里痒痒的厉害,昨晚上便出去偷了野食。却哪里敢让凤姐儿知道,只说外头故交并清相公们请着去吃酒了,因着天晚,便歇在一处友人家里。这话凤姐儿哪里会信,只她如今有了蒙哥儿,手里又没个实证,故此不理会罢了。
只是到底孤枕难眠,便叫了两个丫头过来陪床,外头还叫了小丫头守夜,谁知早上竟有了那惊魂一幕。
谁也不知道的,那本账本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头,从她开始放利钱银子,这一笔不差的记在了账本上,时间人氏一笔不差,就像有个幽灵跟着了,只叫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谁做下的?”凤姐儿由着平儿哆嗦着手梳头,自言自语的问着,这话却叫平儿更是哆嗦了,生生拽了一根青丝下来。长春看了忙过来笑了接替,“我瞧着奶奶心里应是有数了。”又拿了篦子细细的篦头发,“奶奶,可是涂些清凉油舒服一些。”
凤姐儿果舒服的眯了眼,又嗅了通心的鼻烟便更好一些。
且说螃蟹宴上,偏有邢夫人想讨了老太太的喜头,等过了一会儿子在席间就问了凤姐儿,“大夫可说什么了?有什么忌口的?叫我们大家也知道了往后好应付着。”
往日里凤姐儿不过是瞧不起邢夫人钻在钱眼儿里,一点儿不顾大局,不要个体面,到此刻却是深深恨死了的。只是见着众人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少不得僵着笑脸回了,“我这个丫头是真的年纪轻不懂事的,刚刚也不说个清楚,大夫说了确是这丫头夜里贪玩,贪凉所致肠胃不调。想是我叫那丫头没吃饱,半夜里起来偷吃的去了。”
满堂叫凤姐儿讲的大笑,也就把这个尴尬避过去了。
等众人不再看,且有凤姐儿暗自下定了决心,往心里挖血,把个利钱契子都放了才可。
一众姑娘倒是混不在意这些,等到贾母吃毕了,大家一时散了,便就开她们的宴去。
本是一场宾客尽欢的螃蟹宴,却因了长春一事,到底不如原先那般舒坦了。
却说琏二奶奶这里,看着利钱契一点点消失在铜盆昏黄的火焰里面,心里才放松一些。“长春,你记着晚上好好将这些往僻静处埋了。我原可爱吃螃蟹了,刚刚还不曾好好吃得。平儿,趁着姑娘们那里还未散,你便往园子里帮我要些来,自己剥了吃。”
过得一会儿子,又有舅太太送了菱粉糕和鸡油卷儿来,少不得打起精神说些客套话,又往各处分派去。
一切事宜停当,琏二奶奶便往老太太这里来奉承伺候了。过不多久便有刘姥姥过来带了许多新鲜瓜儿、果儿来拜会,只板儿还是怯人,不知问候。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