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忍冬刚到怡红院真是什么也新鲜,都各处讨好那些原来的小丫头们子,只当着总算能有些面子情,连续一个月才知道混不是这样的。怡红院里的丫头各个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又有伶牙俐齿,哪里插得下手去。几次远远望见了宝玉,四五个姑娘簇拥在那里,真是连个眼神也不曾望进去的。这么一来不免泄气,想起前情种种可都是一场空。
合该今日是上天给她机会,原今日也不是她值勤养护这些花木,只是这头听得宝二爷往东府里吃酒去了,大丫头们也都到各个相熟的姑娘那里顽了,底下的这些个小丫头正是贪玩的时候,又欺生也不与忍冬理论,只叫她这会儿子看着园子就完了。
忍冬也是无法少不得忍气吞声了,只是待她细细瞧这些芭蕉、海棠的时候,却遇着了躲在园子壁角读传奇角本的宝玉,真是上天眷顾她的,那个甩脱去顽的小丫头真真是要后悔死了,也不能够的。
她虑着自己若上前了,可不是留了自轻自贱的口实来,便往枝头上挟了一支好看的海棠,便不远不近的俏生生立在那里。
宝玉还是读了一会儿子书方察觉了,抬起头来,真是满园春光皆无色。瞧了这姑娘细细绵绵的笑着,不觉眼熟,却又思虑不出是何人。
忍冬料他已是混忘了,虽心酸,却也只得笑着自己提醒了:“二爷,可是把我那帕子混拐去了!”水袖一甩,宝玉只觉得芳香扑鼻,整个身子都要软了。
“好姐姐,我哪里就混忘了!原是我去旧地找过你的,可是半分没你的踪影,我只当姐姐是不要这帕子。”宝玉连忙岌岌的分辨,又从怀里掏了帕子来。
“幸而我带着,可能证我的清白不证?白日里我便时常带着,只望哪日遇了姐姐,也好还给姐姐去。”宝玉说着忙从怀里掏了帕子出来,他也是存着心的,再没告诉一个旁人,每日里回来悄悄把帕子藏了,出去了又揣在怀里。
“若果真如此,倒也还可。只是这帕子我也要不得了,我清清白白的帕子既日日呆了二爷怀里,可不是二爷的了?我若拿回去,是用还不用呢?便是给了旁人瞧见也是再辨不明的!我这里也已领着这个情,帕子......”
“帕子我还带着就好,有些时日带着,若一日不见了,倒怪想着的。”这两个也是痴人,绕着帕子竟说了半天混话,概不知你我的。
宝玉又见不得女儿家受累,便招呼着忍冬同他一处儿坐着,忍冬原是不从,宝二爷复又再三的说话,忍冬方沾了边坐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话。
“你可是叫忍冬?可有什么缘故的?”宝玉放了另一手里的书册,正是一套《武则天的外传》。
“也无甚缘故,只是前头鸳鸯姐姐起的,大抵因着我是冬日里到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忍冬娇娇软软的说着,嘟嘟的嘴唇好似水润的蜜桃,无比诱人。
“你可是才擦了香渍胭脂呢?这样好看!”宝玉细细的打量着忍冬,她整个人生的娇娇软软的,五官端方,很是明媚清丽,倒比那日在史大妹妹房里还要娇艳几分。
“我哪里是配擦那个的,不过是才刚吃了蜜水罢!”忍冬语气见有些郁郁,皆是这里也牵扯着一段孽债。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