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未见着几个母舅,到底留在舅舅院里喝了一通茶,就听得上房老太太院里传饭了。到了上房,老太太正坐在榻里同几个孙女谈笑,瞧着林家姊妹来了,便召了两个姊妹到她两旁坐着,聊天。又问的:“你们两姊妹不知读的什么书?”
黛玉轻轻回了:“不过读些四书罢了。”
林颐最是不喜读书的,如今听了老太天问书,皱着眉头便回道:“不要跟我提什么读书了,我最是不喜读书的。哪里念得什么书?不过是识得几个字,不叫外头人耻笑罢了。现如今就是跟着兄弟们一道跟着白石先生识些字、明些理。”
想来老太太也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听了林颐的回答,反倒有些笑意。堂下贾家的三个姊妹也是被这个颇有些无赖的回答逗笑了。
众人瞧了这林家的两个双胞姊妹倒是有许多不同,林大姑娘如弱柳扶风之态,倒是长了个七窍玲珑的读书人脾胃,最是才女风姿。而这二姑娘虽说得不喜念书的混话,但是也不让人讨厌,也不让人觉得是个银样儿蜡枪头,最是直爽舒坦了。
黛玉礼尚往来,因问了:“不知姊妹们寻常读的什么书?”
“她们读的什么书?就同颐姐儿说的认得些许字,不让人哄骗就是了。”老太重新靠了靠背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你们姊姊妹妹便一处学些针黹女红也是好的。”
“老太太,摆好饭了。”鸳鸯过来回道。
“那边入席吧,你们姊妹是客,便坐我身边来。”老太太领着林家姊妹坐下,便有丫头端了各色菜式上来,又有琏二嫂和珠大嫂子立在一旁服侍老太太享用。
这宴席多是依着老太太的口味,桌上多是一些甜香软糯的酒菜,并不十分合年轻人的口味。贾家的规矩也多与在林家时不同,少不得一一改过来了。静寂饭毕,林颐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又随着移步到客桌歇息、喝茶、吃些时兴果子。不过片刻就听得满外小丫头喊着:“宝二爷来了。”
老太太走了过去瞧他,“外客未见倒脱了衣裳了。”不免笑着,“还不来见过你林家妹妹们。”
贾宝玉听了也不回应,兴兴头的走过来,细细与黛玉对视了,“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倒不如作视远别重逢也未可知。”
因他说的轻佻,林颐细细的瞧他,面如春花,颇有些清俊的模样儿,只是一团孩气儿,没有担当的样子,林颐心里有些不喜。又看了姊姊,却也是一副久别重逢、细细打量的样子,到底无奈了。
又听那贾宝玉问了:“不知妹妹念得什么书?”
“只上了一年学,不过认得些许字罢了。”林颐知道黛玉喜读诗词书画,就是四书也是细细读了,每每白石先生夸赞了她,便要高兴上半天,如今因着老太太一句话,到不肯在人前明说了。不免又有些对老太太心里有个疙瘩,只觉得到底是别家,不如在自家松快。
“不知二哥哥时常念得什么书?”林颐笑着问道,“概因我们姊妹跟着兄弟启蒙,如今不过跟着白石先生解些四书罢了。”
“我不过是在家塾入学,如今已念到诗经第三本。我记着古今蒙学上书了:‘小儿启蒙不宜学的太深邃,若是移了性情反倒不美,只先拿了诗经、歌赋等,朗朗上口的先学了,有了基础,再学四书才便宜。’依我说,林家妹妹不如告诉了姑父,换个方式才是正理。”宝玉还不曾讲完,只听探春在后方笑着:“二哥哥,只恐又是你的杜撰吧。”
宝玉有些赧然,不过还是嘟囔着:“这天下除了四书都是杜撰,只偏我的是杜撰不成?”贾宝玉脾气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又问道:“不知林家妹妹叫什么?”
“黛玉。”林黛玉轻声答着。
“我单名一个颐字。”
“不知两个妹妹是什么表字?”宝玉又问道。
这里林黛玉却不好意思答了,因她在家时体弱,太太便处处顾虑她,早早有个乳名叫黛玉。反倒是妹妹从小懂事,太太也照看少些,到了年岁,老爷与她单表一个从兄弟的颖字,妹妹却是只有一个学名叫做林颐,因着这个缘故,别人问了她便十分不好意思,生怕妹妹受了什么委屈。
宝玉没等到黛玉回答,便又说:“我倒觉着,颦颦二字最妙。”
林颐不等他说完,便抢着答:“姐姐单有一个表字:颖,是入学时,父亲取得。”原本没想到,瞧着姐姐尴尬为难之色,便想到姐姐是怕她难堪的缘故而不曾答得,便替姐姐回了。
“颖字也妙,倒是姑父一片慈父心了。”宝玉干巴巴的说着。
又问“不是两位妹妹可也有玉不曾?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