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宫疏忽了,贵妃妹妹身子单薄,难免有些弱症,着实是本宫思虑不周了。如今大皇子犹自诊疗,你们便各自散了吧。”皇后作势抚着额头,一副头疾难忍的模样,便挥手将人打发了。
众人无话,便应声告退了。
倒是崔妃后退一步仍留下了,“皇后娘娘,臣妾日夜诚惶诚恐,终得一方子来。乃是客居外祖母家时,医祖彭老所赠,于小儿发热一道上是极对症的,特来献于皇后娘娘。”
崔妃眼瞅着皇后正要回内殿更衣,赶忙跪下禀报,示意丫头端了锦匣呈上。
“可是河川彭老先生?崔妃有心了。”皇后这时才停下说着,“若大皇子症候轻些,当立你一大功!”
“臣妾不敢当,唯尽心尔!”崔妃喜不自禁的又跪下谦辞,“大皇子若能即时痊愈,全是皇子鸿运当头,命里该当的,况有俗语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臣妾瞧着就深有道理。”
这句话着实说到皇后心坎里了,只是她深藏不露,只说:“至此,还要谢谢崔妃妹妹的吉言了。本宫头里得了两株墨菊,我是不耐烦这些的,入言,你领着崔妃同瑞嫔往东头阁里去各挑一盆,你们的心意我是都知的。”
“臣妾谢皇后娘娘恩赐。”崔妃更是喜上眉梢,只是听得瑞嫔早在那里,心里便不大乐业了,只面上不敢显露半分。
这里的事,林颐自然是不知的。
众妃嫔告辞后,也是依次序往外告退,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崔妃同瑞嫔两个一前一后没了踪影。等出了两仪门,贾贤妃便走的慢了一些,径自欣赏那些檐角壁画。
“这一处的飞天图相传乃是巧匠叶隐居士所作,算上这处如今天下间也只有三处留存,可谓十不存一。”贾妃立于廊下,抬首望着廊顶。
“很是,听说前年宫里修补填色,访遍名士才寻得了一位工于此技,不然我们可算是见不到这等巧夺天工了!”年常在不知什么时候和妍贵人两人并肩齐驱而至。
“臣妾原籍,湘西祖屋原先便有一副,名叫四君子会友,乃是以梅兰竹菊喻人的。只是并不在回廊,而是在宗祠屋顶。年久失修,并经年寻不得好工匠,曾祖父只得忍痛舍了去,却也不忍就此消逝的,故此就请了一位禅家阵先生,在上头用盘香、烛火、吉祥岁钱摆了阵,隐去八九罢了。”
妍贵人也不等年常在落话音,就娇娇弱弱的说话了。说也奇怪,明明话音声响都温柔纤弱,便是气势也弱了不止一筹,妍贵人站在贾贤妃身侧都丝毫不减风采,简直是更胜一筹。就像是整张脸都亮起来了!
“哦!四君子会友,本宫听的太后娘娘曾说过的,乃是叶隐居士的收山之作,想来该是巅峰绝唱才是,只可惜无缘一见,实乃人生一大憾事了!”贾贤妃继续赏析着,到底也免不了唏嘘一二,只道可惜了。
“这有何难,臣妾幼时贪玩,曾跟着大兄在祠堂顽耍,就曾调皮往那般梯上玩的,凑巧见了全貌!改明儿,臣妾便为姐姐画上一副就是了,只是画技拙劣,还往姐姐不要嫌弃。”妍贵人今天竟一改往日高冷,倒主动搭起话头来了。
“劳妹妹费心了,只是姐姐这一道上倒还犹可,咱们这里太后娘娘才是其中翘楚,为着余下几幅真迹无缘一见,太后娘娘可谓是日思夜想,如今便时常念叨的。”说到这里贾贤妃便故意的停顿了半响,只拿眼直直的盯着妍贵人,更是如春花一般笑开了。
“不如妹妹跟着姐姐,了了太后娘娘这夙愿,也算一桩美谈了。”妍贵人仿若娇羞似的低了头,只余一面光洁的额头来,“正好也是妹妹的孝心不是?”贾贤妃运筹帷幄的继续缓缓说着。
妍贵人犹自低着头,就是后头年常在轻扯袖管也一概不理。贾贤妃见了,便好整以暇的转头瞧外头光影去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