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只是用枪指着他。

　　楚何将袍子脱了，丢在地平上，抬手就下了南桑的枪。

　　“既然还没胆子对我动手，就先乖乖地做我的太太。今晚在这张床上，我绝不碰你。除非，”楚何伸手将南桑的手腕拉住，低低地道：“你主动宽衣解怀。要还是得借着酒劲儿，外面有的是。”

　　“楚何！”南桑几乎恼羞成怒。她夺手，却被楚何拉的更近，她几乎贴在他身上。

　　“别动怒，楚太太。”楚何略弯了身，同南桑眼对着眼，鼻尖对着鼻尖。他红润饱满的唇，轻啄了下南航的唇，“记着从今天开始，你已是我太太。做戏也好，真心也罢，楚家门内门外，你都必须做好你的本分。有半分差池，我可不管你是谁的女儿。楚何两个字，从来都是翻脸不认六亲的意思。懂了？”楚何的面颊蹭着南桑的脸。

　　他腮边已经有新生的胡茬，扎的她痛痒交加。而他的手渐渐用上了力气。

　　“你放开……放心，我一定做好楚太太……不会干涉你半分……”南桑就觉得手被楚何捏的更疼，说话就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她抬眼看着楚何黑沉沉的眸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好好配合你演好戏给人看就是了。只是你也不能硬是……硬是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包括……包括……”她咬牙切齿，还是难以把那句“包括夫妻之事”宣之于口。

　　楚何那黑沉沉的眸子在他们彼此的沉默中变的更黑。

　　“你自诩新女性，观念新颖，做派新颖，就该无话不可说出口，看来也不过如此。”楚何也知道她的意思。

　　楚何猛的打横将静漪抱起，手臂一屈一伸，已经将她抛上床。

　　他已经不打算跟她啰嗦下去。

　　“闭嘴。睡觉。”他说。

　　南桑的头晕目眩间，手臂碰到那柄刀。

　　楚何看到，抽手拔了出来。

　　刀一入鞘，同那把手枪一道，被他并放在两个枕头中间。

　　他利落地上了床，拉开锦被躺下。

　　南桑往旁边挪了一下，抱着腿，一动也不动。

　　不一会儿，南桑就听到了他匀净而沉着的呼吸声。她还僵直的坐在那里。看看他，似乎是睡着了。

　　她又挪了下身子，坐在床边那叠锦被上。

　　她看看自己：裙褂勉强齐整，只是纽扣被他解了几颗……她掩了领口。

　　头上的钗忽的滑落下来一支。

　　她慢慢地将发间的金钗绒花都摘了。

　　一只手拿不了，她起身膝行两步，放在床头柜上。

　　屋子里静的出奇，只有外面那个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发出些微声响。

　　忽然的，那个钟响起来。

　　十二下……她看了看这张婚床，床尾那么宽大的空间，她应该能下去而不惊动他……她转头看看楚何。

　　楚何仍闭着眼睛，说：“南桑，这会儿我对你半点邪念都没有，你且安心睡。”

　　他翻了个身，一气按下床头那排按钮。

　　床头的灯熄了，外面的灯也熄了。

　　过了好久，南桑终于和衣躺下。

　　院子里的灯仍亮着，投进来淡淡暖暖的红光。

　　她盯着床尾橱顶摆着的那尊欢喜佛，许久，她忽然拉起被子，蒙住了头…………南桑这一宿都没有合眼。

　　虽然身旁的楚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根本打扰不到她。

　　天蒙蒙亮，楚何就起身了。

　　南桑闭上眼睛，听着他下床、穿衣……她本想等下自己也该起床的，只是这一宿坚持到现在实在是困倦至极，眼皮沉的很，再睁开眼就变的甚为困难。

　　混沌间仿佛听得钟表敲响，也不知几下。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钟表再响，她猛然惊醒，就眼前红色暖洋洋地膨胀着，急忙从床上爬起来。

　　床头嵌了一只小巧的钟表，她凑近一看，已经过了八点。

　　“王妈！王妈！”南桑叫起来。

　　外面立即有回应。

　　门一开，衣服上别着一朵红绒花的王妈先进来。

　　蓬着头的南桑一跺脚，云鬓越发松散。

　　她指着钟上的时刻，问：“你们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啊？”

　　王妈一边忙着给南桑打点，一边看了看打洗脸水的可伊，说：“姑爷出去的时候吩咐不让我们叫你的。”

　　南桑抿着唇。

　　“姑爷说赶得及午宴就可以了，家里没有要问安的长辈，大少奶奶那里又不用去。”王妈还在说。

　　南桑洗着脸，看一眼地上的碎瓷片。

　　王妈让可伊去叫人来清扫，趁这会儿工夫，她边替南桑梳头，悄悄的问了南桑几句话。

　　南桑摇头。

　　王妈沉默片刻，说：“想必是昨儿晚上姑爷酒喝多了……夜里听到枪响，倒把我吓的心里直哆嗦。七上八下一晚也没能睡。还好今儿一早瞧见姑爷，姑爷说是他一时兴起教小姐用枪，不小心走了火。”王妈边说，眼睛瞅着南桑。

　　南桑也不说话。

　　心想楚何那么沉稳的人，编个瞎话也就有人信了……她等着王妈给她梳好了头，看着镜子中那个新婚少妇，不禁怔了半晌，起身走出了卧室。

　　可伊见南桑的脸色不佳，也不敢打扰她。

　　外面送来两盅参汤，可伊端了一盅参汤放在南桑的面前，说厨房问小姐什么时候用早点，已经预备好了。

　　南桑摆摆手让撤了参汤，说：“早饭先等等。”

　　看样子楚何没有交代他去了哪，少不得等他一起的。

　　“小姐，还是喝口参汤。夜里没睡好，中午宴席上又未必能吃好，这可怎么好呢。”王妈在一边看她如此，提醒她。

　　南桑呆站了片刻，回到卧房里去。

　　转眼看到原本是一对的联珠瓶，只剩了一个。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她又发了一会儿愣，起身走到床边去。

　　可伊早已将床铺收拾停当。

　　她伸手一摸，枪在，刀却不在了。

　　她一回头看到王妈可伊都站在身后，不待她开口，王妈就说：“姑爷回来了，小姐。”

　　王妈说着便和可伊一道出去了。

　　南桑紧抿着唇，看了眼那把乌黑铮亮的小手枪，刚离开床前两步，楚何已经进门了。

　　他穿着运动服，满头是汗，看样子是早起运动去了。进来看了南桑一眼，便直奔了后面的浴室，丢下一句话道：“给我准备好今天的衣服。谢谢。”

　　王妈正端着那盅参汤进来，听到这句话不禁莞尔，好似放下了什么心事似的，对着南桑笑笑，悄悄地指了指瓷盅，又指指里面，悄然退出去了。

　　南桑呆了片刻，才过去打开专门放着楚何衣服的大衣橱。 风和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