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外面有说话声,接着编看到垂花门处先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正是楚何和他的助理。
“池小老板,怎么不进去?”楚何显然是早已知道他们来了。
池墨同他握手。
空气里的寒冷将楚何身上的酒气盖住了些,可还是看得出来他喝了不少酒,只是没走样。
池墨是知道楚何是海量的,笑着说:“琳姨和桑桑在说私房话,不准我听。”
楚何双手一合,也笑道:“可见是挺重要的话了,我陪你在这里等着。”
“行程已经安排好了?”池墨问。
“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我要先走一步,不能和她一起了。大嫂会陪她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楚何说。
“这么说你要先一步回缅甸?”池墨问。
“正是用人之际,必须早些回去。”楚何说。
池墨明白。
他给楚何点了一支烟,说:“先祝你一路平安,马到成功。”
楚何点头致谢。
两人沉默着没有接下去谈这个话题。
外面冷的似乎连他们指间的烟都要冻熄了,却谁也没有主动说进屋去。而房里也没有动静。
“桑桑小时候倒是真喜欢秋千。”池墨说。
楚何不知为何心里一动。
“在后花园的紫藤架上,木叔叔给她做了个秋千,前儿我瞧还有呢,就是旧了些。她很喜欢,时常去玩。小时候我们兄妹都顽皮。有一次阿玉和小莹故意逗弄她,见她上了秋千,把她推的很高。木子那时候更小,吓的直哭,又被阿玉和小莹的朋友看着,帮不了忙,跑书房去扯着我喊着快去救命。我来的时候,看着她在秋千上,脸都白了,换了旁人,不知会是什么样,她一声不吭。秋千荡的太高,一众人望着谁也不知该从哪儿下手。琳姨让人去叫人带人来,就那当口秋千脱了手,囡囡摔下来,头就正磕在养荷花的大缸上。当时就昏了过去。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池墨说着,摇头,“我问,你怎么不跳下来呢?她说我不知道怎么跳。后来我想想,可不是的,她呢,是知道怎么往高处去,不知道该怎么下来。那是我记得的,她第二次死里逃生。桑桑命很大的。”
楚何没说话。
“我怎么想着,后来她就没有再上过秋千。”池墨说着又笑了笑,“不记仇,不过记性好。那次磕在额头上,好大一块疤,长着长着竟不见了。这就不是命大,是命好了。还记得那时候琳姨说,要是留了疤,以后可不好嫁人的。”
楚何笑笑。
房门打开,两人同时回头,南桑开的门,看到他们俩在一处,停了片刻才说:“怎么站在这里呀。”
“今晚的月色好。”池墨说。
南桑抬头看了看天,招手让他们进屋,说:“哥哥真是的……”她迅速的看了眼楚何。
楚何也看她一眼。
她已经脱了外袍,只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兴许是还觉得热,脸红的什么似的。
“妈妈。”楚何走进去。南美琳没想到他回来了,见了他十分欢喜。
楚何把大衣给南桑,坐到南桑的身边去。
南桑把他的大衣收了。
他的大衣上,沾了香气和酒气,都不止一种。
被屋子里的暖意一烘,味道重新活过来似的,直往人鼻子里钻……她把大衣交给人去挂起来。
过一会儿,借着去拿东西给南美琳,她进去拿湿巾擦了擦手。
“桑桑,我们要走了。”池墨在外面喊。
南桑出来,果然南美琳已经穿好了外衣,看着她笑,道:“早点儿歇着。这几日养养精神,这一去路程遥远,有你们的苦头吃。”
“不累的,妈妈。”南桑送她出去。
南美琳伸手推她,说:“外面冷。”
目光温和中带有威严的意思,让南桑止了步。
带他们走了两步,她到底和楚何一同送出去。
池墨上了车,才说:“还以为您会跟这宝贝姑爷说,我家桑桑不懂事,多担待。”
“闭嘴。”南美琳脸沉着,“桑桑哪里不懂事?需要多担待?”
“是,就是需要多担待,您老人家向来护犊子,也不会说。”池墨说。
南美琳半晌不言语,道:“跟我去看看你们爸爸。”
“好。”池墨答应。
“别多嘴。”南美琳又道。
池墨笑了笑,问:“您是不知道我从不多嘴,才让我瞧着这出戏的吗?”
南美琳看了池墨一眼。
“爸爸身子不好,囡囡马上远行,我再不知轻重,也不会挑这时候胡乱说话。”池墨说。
南美琳不自觉地竟叹了口气。她想着刚刚就在怡园门口,站在一处送别他们的楚何和南桑。
一整晚的晴空万里,月色极好,却在那时有玉屑般纷纷落下的细雪,让那对身影看上去真美好……
南桑和许染坐在火车车厢里,看着欢欢玩过家家。
欢欢正在天真烂漫的时候,把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当成她的小妹妹。
“小婶婶,妹妹要喝咖啡。”欢欢忽然抬头,眨着大眼睛望着南桑。
南桑说:“好。”
“要清咖啡。”欢欢强调。
南桑点点头。
她旁边的座位上堆着的都是洋娃娃的“家当”,其中就有全套的微型茶具。
她从中找了咖啡杯出来,假装咖啡壶里是有咖啡的,倒了一杯递过去。
“不对,我要的是清咖啡。”欢欢把咖啡杯推回去。
南桑只好又倒了一杯,欢欢接过去一本正经的看看、闻闻,才拿给她的洋娃娃,口中念念有词。
南桑看她玩的开心,微笑。
“清咖啡太苦了,欢欢,妹妹喜欢喝吗?”许染望着女儿笑。
“喜欢的。”欢欢头都不太。
“平日听她小叔这么说,有样学样。她爸爸常说,模样呢是像了我们俩,还算过的去。脾气要照着她小叔去了,将来可是难嫁。”许染笑道。
南桑想想,江沅就说过,他只喝清咖啡。
她一笑。
“这是欢欢最喜欢的玩具。老二从法国给她寄回来的。”许染说。
欢欢听到在说她和她的小叔,仰起脸来问:“妈咪,在说我吗?”
“是,在说你。你只顾了玩,小叔走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回去可要给他背什么?”许染让欢欢喝口橙汁,问道。 风和海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