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这才踏实点,端庄整理下衣裙敲门步入书房。两个正在说话的人忽然停下来,一起望着她。云衣行礼,“父亲……”改了口,她常常忘记。
老侯爷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云衣看了看应简远,他面色如常,想来没事,“有什么吩咐吗?”
“你坐吧。”老侯爷指了指应简远,“让他跟你说就是,我还有事处理。”说着老爷子躲清闲一般背着手就出去了。
云衣狐疑,问应简远,“什么情况?出事了?”
“你哪里看出出事了?”应简远望着她。
云衣偏头想了想,指着走掉的老侯爷,“你看老侯爷的状态,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让你跟我说,自己赶着跑掉了,似乎有难言之隐的味道。难不成……老侯爷想给你纳妾?还是……”
应简远等着她的下文,云衣转了转眼珠,“难道老侯爷自己想纳妾?”
应简远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还喊老侯爷,你倒是顺口!纳妾这件事到底在你心理有多重的分量!”
云衣揉着头噘嘴,“那什么事情嘛。”
“最近,你看看哪里合适,腾出一间空房来,有亲戚要住过来。”应简远为了阻止云衣的胡思乱想,先揭晓了答案。
“什么亲戚?”
“应家亲族并不算多,父亲那辈,除了他,你已经知道的两位姑母,还有一些庶出的兄弟姊妹。其中有一对庶出弟妹,是祖父第二房小妾秦氏所出,没有随应家一贯从军,而是经商去了。侯府分家,秦氏跟着儿子早年便离家远行了。秦氏的女儿嫁了人,后来难产没了;前阵子,秦氏的儿子也病逝了。剩下祖父的这房妾室独自带着小姑家的一个女儿。父亲念她们可怜,要接她们暂时住到侯府来。”应简远尽可能清晰的解释了一下。
云衣掰着手指头却有点乱,“你等一下,我有点转不清楚。祖父的小妾,也就是老侯爷,啊,不,是父亲的二娘,你的二奶奶,带着她闺女的闺女,也就是你姑姑的闺女,也就是你表妹,来投靠侯府?”
应简远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哦,好吧,那我去收拾房子便好了。你们这些大家族,真是复杂,搞不懂搞不懂。”云衣梳理一下思路转身便要去吩咐收拾房子,却被应简远一把又拉了回来。
“你且等我说完。”
“还有什么事情?”云衣诧异。
“这位二奶奶,性情有些古板刁钻,人也糊涂些。父亲怕你平白惹了气,其实是想给你打个底。他自己不好意思讲,便推给我了。”
“哦!原来如此啊!”云衣到这里才算明白过来,“一个老人家,难不成我还能跟一个老太太打起来?别逗了,尊老爱幼我还是懂的,你们到底在担心什么。”
“虽然算不得什么正经的主子,但父亲顾念手足亲情,还是要善待秦氏,给她些格外的尊崇。你若有何不惯,只管躲着便是了。”应简远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毫不在意。
云衣啧啧感叹,“当妾室果然惨,活到这么大岁数也不能算个正经主子。可叹啊。”
应简远对于这些习以为常,看着云衣感叹反而有些诧异,却接下来忽然靠近云衣吻了吻她,“所以,我要把你明媒正娶回来啊,你才是如今侯府正正经经的女主人。”
云衣吐舌头,“可别这么说,你看父亲对我的担心就知道,我这个女主人,让他很不踏实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给你物色个别的。”
“卿云衣,你给我打住吧。”应简远无奈,忽然转了个话题,“对了,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一来,皇上给璃瑄指了婚,是你期望中的苏待晚苏小姐,似乎是皇后娘娘举荐的。”应简远开口,云衣点点头,一脸了然。应简远到不意外,继续说下一件,“另一件,你最近着手准备些东西吧,青滩这次随我出去战功不少,瘟疫一事上也有功,皇上最近对战功之人的封赏便要下来了,待他有了官职品级,便可以寻人去夏家保媒了。这些事,你既然掺和了,便做到底吧。”
“真的?!”云衣大喜过望,“哎呀呀,我们如秋可算熬出头了!等一下,夏大人品级也不低,只如今这样,能攀得上吗?还有,若青滩有了官职,岂不是要离开侯府,不能跟着你了?”
应简远淡淡一笑,“我倒是觉得夏大人于这品阶上面如今是最通透不过的人了。其中沉浮多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当做一块敲门砖罢了,其他的还是要看这两个人的缘分了。至于未来,自古武将不同,留在我身边也一样,在军中的编制也定然是跟着侯府一系的,你见哪个参将校尉不在自己主将身边的。不过随他,早晚娶了夏小姐,也得自己开府才是。这件事,倒是不急。”
“这件事比较有意义,我得好好预备一二。这媒人,不然还是我来吧!我呢,好歹堂堂一品侯妃,亲自上门替他去保媒提亲,是不是很有面子!”
“你省省吧。”应简远失笑,“你和夏小姐的关系,不适合在这件事上做个媒人。父亲倒是应了这个差事。”
“老侯爷这么够意思!”云衣喜出望外。接着应简远便点着她的额头“叫什么!”
“我错了……”
云衣自是认真完成了家里的嘱托,收拾好了侯府客房,一应布置陈设也稍稍提了提档次,没有太随意。而且留了个心眼,她布置好直接请了老侯爷来过目,老侯爷倒是很满意。
“云衣,之后指派几个懂事灵巧点的仆人,好生照看着便好。”老侯爷吩咐。
云衣点头,“已经分派好人了,待人来了,便安排过来。”
“也就这几日了。”老侯爷算了算,“老人家,难免事情多,你受累些吧。”
云衣眨眨眼,忽然笑了,“父亲是不是觉得云衣是个顶任性的人?”
老侯爷不以为忤,思考一下,“想来,有本事跟我叫板,还生生逃跑了的人,恐怕如今只有你一个。”
提起当年的事情,云衣乐不可支,“好了,云衣知错了。这次,尽量尊老爱幼一些!”
“除了这件事,”老侯爷忽然看着云衣,异常郑重,“简远是我独子,这应家将来的爵位传给谁的事情,你还是得早早计划计划。”
老侯爷的话很婉转,云衣想了一刻才醒悟过来,苦笑。催生成功的老侯爷转身开溜,对于摆了云衣一道有些洋洋得意,活像个老顽童了。 取爱霓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