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应简远去上朝,走前吻了吻云衣的额头。还在赖床的云衣笑了笑,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翻身继续睡觉。应简远替她掖好被子,转身才离开。
云衣一向不耐早起,不然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一天的情绪都不稳定。之前家里只有她和应简远,应简远不管她,她自然也乐得偷懒。后来老侯爷回府,她试着早起过一段,但是由于早起的云衣会变得莫名暴躁和凶悍,说话火药味太重,最后由应简远出头替她免了这个早起请安伺候老侯爷的任务。而老侯爷因为云衣的一次次关键时刻救场,也看得出来她手下的家里井井有条,为了家和万事兴的考虑,便也允了她这个小懒散。
可谁想到,今日应简远才走没多久。
老太太秦氏便上门了,下人拦也不好,她倒是自己推了门便进来了。走至床边一下子挑起云衣的帘帐,看见了睡着回笼觉的云衣,老太太生气,拿着手中的拐杖狠狠戳着地板,“还不起来!都什么时辰了!不来问安,不来伺候,居然在这里贪睡!谁家的媳妇这般懒散!懒妇如何能够管家!作孽啊!”
云衣在一片聒噪中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眼前的老太太有点方,大脑断片了一刻,几乎不知道她是谁。等清醒些,接上思绪,“您……起这么早啊。有事?”
老太太这个气的,上来掀起云衣的被子,“你公公和你丈夫都去上朝了,你就在这里睡懒觉?何等羞耻!还不起来!”
云衣有些起床气,老大不乐意的爬下床,“家里无事,不睡觉,要做什么?”
“没规矩!作为媳妇,理应比家里人起的都早!要去伺候和请安!你懂不懂!谁像你这样!”老太太坐下来,专注训斥站在她面前的云衣。云衣觉得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来找补面子的才对。
云衣叹气,“下人自然会伺候您起床,用饭,要我干嘛?”转身到衣架上取了衣服,“春盘,伺候我梳洗。”
春盘从外面跑进来,看了看一边气得要炸毛的老太太,默默去伺候明显在发飙边缘的云衣。而云衣扔下老太太,自顾自洗脸、更衣、化妆,一切收拾停当,她才回到老太太坐的位置,站定,“我也被您闹起来了,您还有事?”
“你这是什么话!”老太太戳着拐杖,“自明日起,你必须起的比我早!去伺候我起床,给我问安!你婆婆走得早,我便要替她好好教导教导你!”
云衣握拳,咬牙。一旁的春盘忙稳住自己家小姐,“小姐,你冷静,你冷静。”
云衣深吸气,换上假笑,“行,您说什么都行!”
老太太有种旗开得胜的感觉,昨天有点输了,今天搬回来,乐不可支,一晃一晃的出了门,她打着主意让云衣自惭形秽才是好的。看着人出去,云衣气鼓起来,狠狠跺脚,然后抬手把头上的钗子都丢出去,披头散发重新倒在床上,颓废异常。
门外却响起了老太太的声音,“不许再去睡觉了!赶快起来!”
“啊……!!!知道了!”云衣大喊,简直是疯了。
这一天下来,当应家父子办公归来,看见云衣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云衣脸色极其臭,青色眼圈,眼睛睁不开的样子,哈欠连天,坐卧行走没一个有样子的,整个人都松松垮垮的。
入了小厅坐下还没带问什么,丫鬟送来茶水,云衣接过喝了一口,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什么茶?”
“六安茶……”丫鬟吓一跳。
“这是谷雨时节的上等六安茶,要饭后用,这时上什么!拿去换!”云衣烦闷的丢下杯子,快速恢复之前完全没有精神的样子。应简远对这样的云衣很熟悉,肯定有人吵了她的好眠,才会出现如此不管不顾,谁的面子也不给,且苛刻无比的卿云衣。
老侯爷也有感觉,这个时候别说他,估计皇帝站面前她也就这几分精神。叹气,管不了,真是管不了,家里这儿媳妇混不吝的,自己算是认输了。云衣救了应家,拔了应家头上的刀,又用自己的命去换了自己儿子的命,老侯爷不能奈何她,何况他打心眼里也觉得云衣这乱中有序,错有错招的性格,其实调理规矩比谁都稳妥,越发有几分欣赏她。纵容和宠惯便又多了几分。
“怎么了?没睡好?”应简远玩味着云衣的表情问她。
云衣突然转过头,带着一张哭脸,“我真的真的很困,老太太大早上你才走就拎了我起来!五更天!刚刚五更天啊!还让我明天要去早起给她请安!关键她中午连午睡都没放我去!我真的要疯了!应简远,再这样,你要不杀了我,要不给我送庙里去吧!”
口无遮拦的云衣,说完看了一眼老侯爷,老侯爷自顾自喝茶。
应简远觉得有点好玩,云衣居然败下阵来,还被整得很惨。从她现在吐槽的状态,也可见她白天里忍着并没有发作,很是难得了。
“明天我替你去请安好了。”应简远包揽下来。他若去,自然可以平息这些。
云衣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坚定道:“不行!跟她拼了!”
“云衣……”
“别劝!不服输!”云衣带着越挫越勇的劲头握紧了拳头。
应家父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头大。完了完了,这小妮子算是杠上了。
第二日天未亮,云衣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翻身起床,竟然比应简远还要早些!她吩咐丫头们备下了浓浓的茶水,自己先干了一大碗。侧身在床上支着头的应简远望着云衣,觉得她简直生龙活虎到不正常。
云衣收拾完毕,叫上清欢、春盘,拉上一众陪绑的丫头婆子,晃晃荡荡便来到了老太太所在客房那里。
云衣在门口站定,活动了一下筋骨,高声对身边的清欢道:“老太太不会是这么晚了还没起来吧?别是病了,你们去敲门看看!”
春盘得令上前,抬手刚要打门,门却自己开了。
老太太扭扭达达走出来,上下打量云衣,“来得这样晚,怎么伺候人梳洗?真是目中没有长辈了!”
云衣愣住,苍天,这么早,她以为自己稳赢,这老太太居然起的还早!都说老人家觉少!真的如此!少到这个程度?!如今,按现代时辰来说,连五点都没有!
老太太脸上有得胜的雀跃,“得了得了,傻站着干什么,去预备了早餐的。”
云衣闷闷吃下这个亏,带着人灰溜溜气呼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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