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胡来、大风、三多、四毛相继从两侧厢房中出门来在院子里,他们看到陈枫正在此间打坐,乞丐三戒就坐在他旁边正屋的门槛上,左手拎着一根烧羊腿,右手端着一壶酒,喝一口酒吃一口肉,大嘴吧唧得顺着嘴角往下流油。
四人实在腻味他这副吃相,也没人理他。胡来走过来喊了陈枫几声,却见他充耳不闻、纹丝不动,三戒嘴里嚼着肉,含糊道:“别吵吵,小心你家公子爷走火入魔。”
胡来把嘴一撇,露出那颗金灿灿的门牙说道:“吓唬谁呢,没听说过打坐也能走火入魔的。”三戒嘿嘿笑道:“那可说不准,人要倒霉,走路还能摔掉门牙呢。”
胡来一听这个便来气,想要发作却又想起这乞丐惹不得,便悻悻地哼了一声,又闻到一股子酒肉气,便咦了一声,问道:“我记得昨晚的饭菜都被你吃完了,你哪来的酒和烧羊腿?”
三戒打了个酒嗝,道:“买的。”
“买的?”胡来嗤笑道:“你一个叫花子,有钱么你?”
三戒指了指身后的屋里,道:“里面金子……多的是。”
胡来一跺脚,气道:“好啊,你还真不客气,那些可都是成锭的金元宝,五十两一锭呢,你要一辈子饭也要不来一锭,知道吗你?”
大风赶紧过来拉了胡来一把,低声道:“算了吧,这位爷根本就不是要饭的,他的手段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没见咱公子爷都管他叫师爷吗?再说那些金子可都是他指点咱公子爷取来的,别说人家花几个钱买酒肉,就是分他一半也不嫌多呢。”
“嗯。”三戒点头道:“这孩子说话在理,那些金子你们也甭惦记了,我来保管就好。”
胡来急道:“都给你,我们怎么办?”三戒道:“好说,咱们爷几个在这做买卖,我当掌柜的,你们给我当伙计。”胡来哼道:“就你这样还想当掌柜的,客人来了还不都给你吓跑了?”三戒道:“不要紧的,我当内掌柜,你小子在前边支应就好。”
胡来也没心思琢磨那内掌柜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担心的是那些金子,便撒脚如飞跑进内堂去了。三戒也不管他,挨个打量了大风三人一眼,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风三人都知道三戒并非常人,何况公子爷陈枫都对他礼让三分,当下不敢怠慢赶紧报上了名字。三戒点头道:“好。你们三个都是听话的孩子,你们跟着我干,我能让……让你们发财。”
大风便道:“那感情好,我们听您的吩咐。只是,我们以后该如何称呼您?是跟着公子喊您师爷,还是称您为掌柜的?”
三戒道:“叫老爷就行。”随即他伸手入怀掏出一锭金子,吩咐道:“你们三个拿着这个,去置办点家当回来,把这各个屋里的家当都给我换一堂新的摆设。另外,既然要开药铺,前面店房里也得布置布置。可记住了,咱不缺钱,都给我选好的买,老爷我爱干净。”
大风三人好悬没被他呛一个跟头,暗道就您这样还爱干净,这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比你脏的了,不过他们想笑却又不敢,急忙接过金子转身便走,眨眼便出了院门。
这时,胡来失魂落魄地从里屋出来,一边叫道:“没了,都没了……”他看了一眼三戒,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拼命,随即忍了又忍,悻悻问道:“三……三老爷,你真能让我们发财?”原来他在后面也听见了外面的对话,现在金子明显被三戒给拿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无奈之下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了开店做买卖上。
“那还有假?”三戒呵呵一笑,然后看了胡来一眼,朝他招了招手,等他凑上来后便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还知道,张三这院子里藏着宝贝呢。”
胡来受不了他嘴里那味儿,赶紧退开几步,不过眼睛却是一亮,问道:“您认识张三?”三戒也不在意胡来对自己的厌恶,自顾说道:“那小子欠钱不还……跑了。”
“没错。”胡来听他如此一说,便又主动凑到三戒身边,一脸谄笑道:“看来三老爷您还真是手眼通天,我算是服了您了。我看您跟我们公子爷也像是一家人,小的胡来从今儿个起就跟着您老了,您说咱们怎么办吧?”
三戒呵呵笑道:“好说、好说。你小子以后好好听话,老爷我赏你个二掌柜的。”
“得嘞。”胡来一扫之前的不痛快,满心欢喜道:“咱们从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不是我胡来矫情,我只是心里纳闷,那么老些金子,您都给搬哪去了?”
三戒指了指自己胸前衣襟,道:“都在身上带着呢。”胡来又是撇嘴道:“三老爷您可不够意思,我胡来都为您马首是瞻了,您怎么还糊弄我?您瞧您这身行头,说好听点是衣服,这要伸手一扯便是几缕布拉条,这里头别说带上万两黄金,就揣一两金子怕也没地方搁吧?我也不是惦记那些钱财,咱这搭伙做买卖总得坦诚相待不是。”
三戒放下酒壶伸手往怀里一摸,出来时五个手指尖上拈着五锭金元宝,五个元宝像粘在他的手指上在胡来眼前晃了一圈,随后又被他纳入怀中。胡来巴着眼睛往里面使劲瞧,隐约看见那衣襟内里挂着个小布口袋,但那口袋只有手掌大小,别说搁五个金锭子,装一个都得露出半截来。这一下,胡来傻眼了,暗道这位三老爷不是会妖术就是那口袋铁定是个宝贝。
三戒洋洋得意,道:“还看么?里面好东西多的是。”胡来长出了口气,叹道:“罢了。三老爷您真是世外的高人。啥也不说了,我胡来以后跟着您干了。诶,对了,您说这院子里藏着宝贝,不知藏在哪里?”
三戒指着东边那一块荒地说道:“在那边地里埋着呢,你去刨出来。”
胡来看了看天色,又摸了摸自己肚皮,苦着脸道:“这天都大亮了,我还没吃饭呢,哪里有力气刨地?”
三戒便从怀里又掏出一根羊腿,往胡来眼前一递,道:“炭烧金角羊前腿,难得的灵兽野味,老爷我花了一两金子,还热着呢。赏给你了,吃吧。”
胡来瞅了一眼直摇头,捂着鼻子叫道:“老爷子您的嘴还真刁,有钱咋不说换身行头,居然还有心思吃灵兽的肉?不过您自己留着享用吧,小的我可消受不起,我去外面找点吃的。”说着扭头便往外跑,生怕多看一眼那羊腿自己便要忍不住吐出来。
“真是不……不知好歹。”三戒摇了摇头,迈步也朝外面走去,嘴里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老叫花子去瞧瞧热闹。” 太古狂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