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的意思是,这无言鬼是杨大人的冤魂?”青瓷秀眉一蹙:“难道那日你在杨府看到了杨大人?”
陈守诚轻轻摇头:“不,当日我查探了杨府上下,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东西,只是总隐隐觉得脊背发凉,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感到有些蹊跷我便赶紧回来了,事后悄悄将那三人的尸身运出城安葬后,立刻寻了一江湖术士,委托他秘密为杨府作法,那术士只看了一眼便道出里面冤气冲天,有只恶鬼藏在里面,不过却极难对付。我以为他是想多要些银子,便多给了他一些求他作法捉鬼,却未想到,第二天那术士便失踪了,后边我壮着胆进杨府一瞧,那术士的尸身果真躺在杨府内,而且,在他身上,亦有一个诡异手印。事后我想了想,为何单我进杨府无事?恐怕这鬼便是杨大人的冤魂,不忍对我痛下杀手......”
“陈大人倒是会猜测,难道陈公子没告诉你,他和赵公子同时看见过那无言鬼,而且看到的是一个小女孩儿?”
“什么?世之你见过那无言鬼!?”陈守诚猛地回头看向陈世之,着实吃惊不小。
“嗯,不过当日我刚提起杨府您便喝止住我不准再提,孩儿怕惹您生气,后来干脆就再不提这件事了......”
“唉!我真是老糊涂啊......”陈守诚一阵懊恼。
“不过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青瓷忽然想到了什么:“无言鬼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陈公子看到的那个是明,暗处那个并未有人看到过,也就是说,暗处那个亦有可能是杨大人的冤魂......”
“不过陈大人。”青瓷抬头看向陈守诚:“既然是捉鬼,意水城与落霞又素来交好,您为何不直接上山请落霞出面?”
“若是惊动了落霞这样的大派,让震山王得到了消息,意水城必定再起波澜,而且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了意水城闹鬼,必然会引起全城恐慌,后果不堪设想......还有,若那冤魂真是杨大人,我岂不是害了他?”
“姑且不论那冤魂是否是杨大人,难道您就忍心看其伤多条人命而坐视不管?就算那冤魂真是杨大人,杨大人一心为民,难道他会允许您看他成了这个样子而毫无作为?”
陈守诚面色一滞:“......可是这十余年来,杨府并未再出过什么事,我便也没怎么再理会。”
“陈大人,莫非您是忘了,我师妹月华才刚刚被那无言鬼所害!”
“月华姑娘被害一事,实在抱歉......”陈守诚黯淡了面庞。
“若不除去这无言鬼,不知还要再添多少冤魂......青瓷恳求陈大人,放手让我去查这件案子,莫再予以阻挠,您放心,一切秘密进行。”
“那你怎么准备查?”
“这便不劳陈大人费心了,欲除无言鬼便先要伸其冤,否则被其夺走的魂魄将永出轮回,所以陈大人尽可放心,我不会不问缘由直接收了那无言鬼,若那无言鬼暗的一面真的是杨大人的冤魂,我也定会给您一个合理解释。”
“唉......此案本该我亲自去查,奈公务缠身......”陈守诚思索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既如此,此案便委托青瓷姑娘秘密查探,我不再阻拦!”
“多谢陈大人。”青瓷恭敬行了一礼。
“只是我要提醒青瓷姑娘,诸事千万小心,还有,切记勿要招惹那震山王。”
青瓷淡淡一笑:“如此,便告辞了。”
出了陈府,青瓷顿时感到有些无措:“赵老爷和陈大人到底是谁在说谎?可他们分明都留有杨大人的亲笔信,话中亦找不到什么破绽......杨府灭门案是否当真是震山王所为?无言鬼和杨大人又有什么关系?按方先生所说,无言鬼是外力助其成形,之前推测这个外力是正魔之外的第三个势力——夜仙,但综合赵老爷和陈大人的陈述,皆未提到这夜仙半点,莫非推测有误......云公子,若是你,该如何解释这些疑团......”
想起了云思雨,青瓷心里霎时又是一阵刺痛:“云公子,你在哪里......”
......
见魔山,见魔洞外。
“报!”一无花谷弟子张皇跑来。
“报!”随后又是一破雪门弟子满身是血,扑倒在张忘夕面前。
“山下情况如何?”张忘夕刚问过这句话便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句废话,那嘶杀声已响在耳边。
“回,回门主,蜀山掌门李惊苍和落霞掌门落霞子分为左右先锋,势不可挡,白师兄和无花谷叶师兄抵挡不住,且战且退,如今,他们马上便要攻上这里了,还请,门主即刻相援!”
“是弄弦派你来求援的?”张忘夕已忧心如焚。
“不,白师兄仍在浴血奋战,是弟子实在不忍心看下去,自作主张前来求援......白师兄他,早已被李惊苍打成重伤,再战下去恐怕,恐怕......”
“怎么,你也是前来求援的?”辟离子冷声问来报的那名无花谷弟子。
“嗯......叶师兄正在组织抵抗,亦是弟子自作主张赶来求援......若再不相援,恐怕会......恐怕会全线溃败......”
“你怕死!?”辟离子忽然高声呵斥道。
无花谷弟子身躯一震,霎时将头磕下:“非是弟子怕死,是实在抵挡不住了......谷主,弟子这便回去同叶师兄一起,共御强敌!”
话毕,这无花谷弟子与破雪门弟子立刻返了回去。
“我们,是否即刻相援?再拖下去,怕是再无可挽回......”张忘夕声音里含着些焦迫,却并不慌张,看向辟离子。
辟离子看了一眼见魔洞,又看了一眼白面男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们表现得很好,不枉我俩对他们的悉心栽培,如此优秀的徒儿,当然不能有事。”
“我即刻过去相援!”张忘夕转身便走。
“慢!”辟离子高声喊住了张忘夕。
张忘夕驻足,回头看到了辟离子脸上忽然迸发的杀意。
“当然要过去相援,但在这之前,必须要除掉一切隐患......”说着,辟离子冷眼看向白面男子:“刚才我告诉你待会儿会有一场好戏看,现在,这场好戏即将上演。”
张忘夕回头看了见魔洞一眼,便已知辟离子话中深意,心里暗道:“这人之所以一直候在这儿,名义上是助我一臂之力,实则怕是在打见魔洞的主意,若此时我们赶去相援,那么此人恐会趁虚而入见魔洞,且此人奸诈,辟离子大哥说得对,必先除掉这一隐患......”
一瞬间杀气四溢,又恰逢枯冬,便是傻子也该看清当前形势了,白面男子并不傻,所以他已先一步开溜了。
“哼,他走不远,我们过去,速战速决。”辟离子一个飞身急追过去。
张忘夕随后跟上,脸上忽然浮起一丝极耐人寻味的笑容,看上去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山风凛冽而过,整个山巅的流灵草一起随风舞动起来,仿佛一波又一波的淡紫色海潮,携着淡淡的香气,连绵而来,不眠不休。
而张忘夕之所以露出那么耐人寻味的笑容,便是因为这满山巅的流灵草,而在这之前,见魔山并不生长流灵草。
及时赶到的柳沧夏并未去救白面男子,而是等他们渐次离开后,走向了见魔洞。
胸口被薛桓一剑刺穿当然不可能全然无事,伤口虽疼,却不致命。
柳沧夏一手捂着胸口,脑中响起了之前与白面男子早已拟好的计策。
“此次您孤身与辟离子和张忘夕周旋,恐有危险。”
“欲杀血龙,当然要担风险,倘若魔尊复活,我夜仙将再无机会。”
“可是辟离子和张忘夕皆非等闲之辈。”
“实在不行,我们还有最后一招险棋......若他们真要杀我,你不用回救,抓住机会,刺杀血龙!” 长离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