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半个小时,再回头看去,身后的山脉已经只剩下隐隐山间躺在戈壁滩上,只有漫无边际的昏黄细沙环绕着两个人。
“是否歇一脚,太累了。”楼复卿撑着膝盖穿着粗气:“这沙漠虽然温度不高,亦没有烈风但此间空气未免也太过干燥。”
言一也停下来,摇了摇头:“正因为如此,我们就更不应该停下来,如此境地,若是歇脚,反而会致我们自己于危险之地,继续走吧。”
“你看,”楼复卿低着头,拉了一下言一:“你看脚下。”
言一低头一看,原来地面的细沙正在微弱的上下跳动着,随后索性蹲了下来,抓起一把沙子,凑近细看,手中沙子却并未有任何的异样,但慢慢放回地下,沙子又继续跳动起来。
“四周没有任何山脉,这沙漠也并有任何的粗石,全是细沙,无风而跳动,实在诡异。”言一皱着眉头说道。
“如此地貌,确实奇特,一草一木未生,我们还是赶快走吧,早些离开这沙漠,到达雾城再好不过。”
两人站了起来,继续行起路来,但越行进,越感觉奇怪,脚下的沙跳动的越来越厉害,有的甚至已经及膝,没办法只得停了下来。
“感觉到没?”言一看着的地面说道。
“震动。”
“刚才就感觉到了,似乎震动越来越强烈。”
不仅仅是两个人的脚底下,由近及远,目所能及的地方全是跳跃的细沙,已经在地面形成明显的沙层。随后极短时间内,震感越来越强,两人脚底不停地离开地面,站立不稳,沙子完全被地面给扬了起来,更甚的是有的沙子已经跳到了两人脸上,两人只得勉强蒙住头躲避着沙子对于五官的侵袭。
接下来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沙子越跳越高,整个地面开始发出隐隐的鼓声,和地面的节奏一样。细沙高过两个人,居然停在了空中,随着地面的沙子不停地往上停留,地面不停在往下陷去,越来越低,头顶上的沙子却越来越多,渐渐地在两个人头顶堆积起来,形成一堵不透光的沙墙。
不过十分钟的交易,地面的沙子居然荡然无存,成了光秃秃的平地,头上的沙墙静止着,却遮天蔽日,空间变得灰暗起来,让人看不清周围,两人察觉沙子稍有停止,才慢慢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头上的沙墙,拍着身上的沙子,沙子却没有落下,反而离开衣服,也朝上方跑去,汇聚在沙墙之中,而鼓声仍然在继续。
“这鼓声让你想到什么?”言一化出长枪,焰火闪烁,看着面前不知是藏在沙墙之下或者是被埋藏在沙下为数不多的飘灵,笑着说问道。
“令人热血沸腾的战鼓声。”楼复卿化出长剑,便也笑了起来:“看来是强行让我们活络筋骨了。”
来不及继续谈话,地面上不停地有飘灵爬起来朝着两个人扑过来,阳光照不进来,此处像极了古战场。
“我特别喜欢唐朝有个叫李白的诗人的诗句,你知道吧?”言一刺出长枪,直接穿透三个飘灵的身体,用力一划,近身的飘灵纷纷被砍断身体的瞬间荡然无存。
“《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对不对?”楼复卿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的消灭这不断涌上来的飘灵。
“飒沓如流星,好诗,人生应当快意,即使身处入界,念起这诗句,过了这么几百年,仍有味道。”
但似乎飘灵并没有心生畏惧,想看见食物一般,不停地冲击着两个人的刀口。
“你这体内的能力没有展现出来,他们不害怕啊。”楼复卿气喘吁吁地说道。
“就是想知道一下,他们究竟是怕我,还是怕这黑色的火焰!”言一长枪一扭,黑色火焰骤然燃起,如狼似虎一般吞噬着碰到的飘灵,渐渐地飘灵开始畏惧起来,长枪言一放下长枪,黑色的眼睛慢慢的注视着周围的飘灵,令飘零们不寒而栗,犹豫着围绕着两人,不敢向前。
“看样子他们不怕死,而是怕这黑色的东西。”
“这下雾城在何方向?”楼复卿抬头望了一眼沙墙,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飘灵,有点迷乱。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地方那个和之前那石林实在有异曲同工之妙,头上沙墙的形成恐怕和地面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这脚下的地面停止了震动,又会如何,我们还是趁早解决趁早出去。”
透过枪尖隐隐的光亮,稍微能看到飘灵的轮廓,看上去应已为数不多,两人正准备厮杀,地面突然停止了震动,头顶发出了窸窣的声音,没来得及抬头,头上整个沙墙轰然的铺了下来,将下面的所有东西掩埋。
头上又是明亮的天空,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沙堆里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却是楼复卿慢慢从沙海里面爬了出来,接着言一也爬了出来,两个人满身都是黄沙。
“幸好及时生出抵抗,不然这么重的沙打在身上,得够呛吧。”楼复卿拍着身上的沙说道。
“是啊,这沙子又开始震动了。”言一扭头看着地面。
楼复卿摇摇头:“看样子这个是循环的咯?”
“应当如此,既然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便继续走,沙地起来之时稍作抵挡就行了。”
直到夜幕。、,两个人共遇见了三次如此的情况,终于在沙漠边上看见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幽蓝色的灯光让城门熠熠生辉,但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
“怕是应该到了,”两人不打算再望一眼背后的沙漠,直接就朝前走去,走进才看清楚整个城门像是直接用沙子做成,门口巡逻着众多士兵,看到两个人,便围了上来。
已经记不清他们是第几次被枪围着了。
“这不是政府通缉的两个逃犯?得,抓一个又来两个,举起手来。”士兵们笑着将两个人直接压进了城。
然而进城,却未见海誓界城之类的繁华,楼房都是三四层楼高,看上去都是由那沙漠里面的沙经过某种工艺制成,附近的楼房临近深夜仍然亮着灯,两人不一会就被扭送到了一个监狱,那闹房黯淡无光并且杂乱,眼看门被锁上,楼复卿啧了两声。
“这里的军事力量甚于海誓,难以置信。”
言一不以为然:“不然,军事强者也分几类。更强之国扶持,强国自强,穷兵黩武等等,这雾城想必一心扑在军事之上,所有的东西都花在武力之上罢了,人间做将军之时,也遇到不少像这样的小国家,恃强凌弱,仗着武力不时侵犯边境,打理此类国家,费时费力,且不容易驯服,不做处理,又如蛆附骨,难受。”
“既然如此,这些城市随时准备战斗,怎会等得如此之久,未见动作?”
“总的有个理由。”言一拍了拍床上的灰尘,咳嗽了两声:“真脏。”
“确实是在等机会。”旁边响起了声音,那声音,似乎是属于楚南的。
“这么巧,这就遇见你了。怎么回事?”楼复卿打趣道,但是三人被墙壁隔开,互不相见。
突然两个人面前出现传送门,楚南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和言一说的一样,我在等机会。”
“机会?”
楚南点点头,从传送门里掏过来一支雪茄,悠然点上,随后朝二人小声说起话来:“你们一路过来也看见了,城市如此破败却有着嫉妒夸张的军事力量,这里的城长是一个战争狂,所以我需要争取到他。”
“下场就是成为阶下囚,作为阶下囚等待着机会?”言一问道。
“是。”
“有何打算?”
“等你们来,换钱和自由。”楚南吐着烟圈,笑着说道。
“这些你都不缺,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楚南熄灭掉手中的雪茄,缓缓说道:“我缺你们,我对城长说,我被抓了,你们两必定会赶赴雾城救我,看来我猜对了。”
“所以我们三人一同赴这牢狱之灾,又是为何?您的计划,叫人捉摸不透。”楼复卿问道。
“善弄权术,在我看来是优点,能拨动人心,于我而言,又是筹码,雾城若想向政府示好,必定会短时间之内交出我们以获得自己发展军事之资助,劫狱犯加之包庇劫狱犯的一城之长,二位猜猜,政府来这里的动作会有多快?”楚南淡然的说道。
“接下来我们又如何解决。”
“此城军力太过诱人,城内处处可见导弹基地,战车及战机密布于后方的军事港,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除了民用设施,全是兵工厂,显然是一个军事基地。如若争取到,那么海誓至雾城周围便能实现封锁,以北的城市想要归属政府,先要经过这个范围,政府与其他势力联合之阻碍,便是我们联合之开始。”楚南眼睛闪着光亮,不无激动的说着。
言一考虑片刻:“所以一定要得到雾城的帮助?或者说,得到雾城?”
“正是。我在此花费一天口舌,始终争取不来,政府恩威并施,条件着实让人犹豫,我自然相向,引得这城长不满想要将我抓下来,我变顺水推舟,等待你们来,仅此而已。”
“你就确信我们回来?”言一问道。
楚南笑了起来:“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到时候怎么做?”
“这牢房封闭,我外面三步一岗,但经我昨日观察,连给食物的时候,这门也没开过一次,于我们而言,这牢房形同虚设,这里导弹发射之地,我也已经摸查清楚,我来访雾城之事,政府已经知道,是政府亲眼所见,而你们被抓,只是经由雾城通知。到时候政府派人来押送,直接教他们葬送在这雾城,我们再回到海誓稍作风云,到时候任这雾城城长矫揉造作百般辩解,政府自然不会再多加信任,反而会猜忌起来,寻求归属的势力比比皆是,雾城本就是在大城市之间闻名的战争犯,政府不会不知,如此一来,雾城骑虎难下要么攻打我们以表衷心,要么就坡下驴和我们合作,两者对我们都有利。”楚南气定神闲的说道。
楼复卿担心起来:“万一政府大度依然合作,到时候雾城转头直接敌对,又怎么办。”
“他在赌。”言一看着楚南说道:“就是不知获胜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十,但有了这个,就是百分之百。”楚南脱下衣服,拿出一个东西,将衣服扔到了传送门里。
“这是什么东西?”言一问道。
“一个女子背影进入雾城城门的录像。”
“女子背影,莫非是杜三三?”
“依据政府发给雾城的录像处理而已,这东西到界城手上,那我们赌赢的几率便是很大。”
言一静静盯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楚南,顿了片刻,开口说道:“前辈步步为营,晚辈佩服。”
楚南眯起眼睛来:“肥脑油肠,平日无事,想的比较多而已,亏有你们,一切才得以顺利进行,希望二位不要心生怪罪就行。”
楚南马上拱手说道:“涯洲无我们容身之地,幸好前辈顶风收留,已经是莫大胆量,做这些事,又怎能谈得上事?”
“那好,就请休息,现在已是子时,早些时候我会叫你们起来,到时候一同配合,才能达到目的。”说罢楚南回到了自己牢房,不再发出声音。
楼复卿和言一相互望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开口,看了一眼楚南牢房所在的墙壁,各自睡去。 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