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之后,飞剑悬停半空中,云毅一行人身形飞掠而出,落在地面之上。
虽然还是记忆中属于南域的味道,可是云毅神识敏绝,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丝丝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死寂。
云毅神经绷紧,觉得一行人可能会遇见凶险的状况,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出手。
“孩子,你不用这般如临大敌,放松点,我们在这片区域,安全着呢。”一名老者感知到了云毅的异样,并没有讥笑嘲讽,反而是因为少年的谨慎,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暗道这孩子如果不是曾在生死之间闯荡过来的,那便是某些大家族精心培养出来的英才,身经百战。
老人一只手搭在云毅的肩头,轻轻地拍了几下,笑着解释道,“这片区域是风雪城与南域之间渡船的停靠地,属于风雪城的秘密,从来只有送往,绝不迎来,所以也就布下了一座守护阵法,外面的人,绝对闯不进来,也根本上察觉不到这片区域的存在,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偷袭。”
“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我怎么觉得空气之中,缺少一种人烟味,怪异的让人心里没底。”云毅释然一笑,不过被没有觉得是自己太过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北域之旅的最后,那种阴谋算计,实在是让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带大家走出去吧,不然这里的阵法,会如同是鬼打墙,你们永远也绕不出去,只会觉得前路漫漫,走不到尽头。”老人笑着说道,随即望向云毅一行人的表情,那种惊讶,震撼,不可思议又略带一丝怀疑的复杂表情,让老人很是受用。
风雪城此行之人,似乎以老人的身份为尊,其他人飞掠在地之后,漠然落在队伍的最后头,也一直保持沉默,就好像他们没资格和老人交谈,地位不对等。
老人沿着某种特殊的痕迹,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将所有人都带出了那片神秘的区域。
云毅和鹿游原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一口气,犹如是陶醉在某种气息之中,浑身倍感舒畅。
“这才是我最熟悉的味道,一辈子没离开南域几次,可是这种久别重归的感觉,真是让人迷恋,家的感觉。”鹿游原不由得感慨道,虽然他们这一脉以除魔卫道,守卫天下苍生为己任,可是这座天下,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的能够彻底地将自己一出生便生活在这里的这片南域守卫稳当,也几乎要穷尽他一生之力,说不定还得世世代代的弟子传人皆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万物生生不息,何来的斩草除根一说,不切实际。
相对于北域的荒凉,南域这片土地,真是让人觉得可爱极了。这是云毅此时此刻最深刻的感受。
头一次踏足在南域的土地之上,信羽和安飒两人已经是有些目不暇接,感觉就像来到了另外的一片世界,一番新的天地。
巍峨高山遮蔽了他们瞭望的视线,遮天蔽日的巨木和灌木丛让他们恍惚觉得自己太过于渺小。
一股完全与北域的狂暴气息截然相反的温和扑面而来。
这就是长辈们口中所谓的蛮荒气息吗?
两名少年暗自窃喜,只觉得这一趟来得值,长见识,长大见识了。
所有人都走出了飞剑停留的那片区域后,风雪城一行人便在老人的率领下,准备各自离去,一场短暂的际会,终究是缘尽于此,老人笑着对云毅他们说道,“既然安全将你们送到了南域,我们也算是完成了城主交代的一项任务,接下来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我们就此别过,也希望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一路平安。”
云毅四人抱拳回礼,“各自珍重。”
还没等到他们回应过来,老人带着一行人,便是身形拔地而起,逐渐消失在云毅他们四人的视野之中。
云毅回望了一眼身后,眼神诧异,他们先前走出来的地方已然不见,身后是一片全新的风景,犹如换了天地,被人移形换位了。
鹿游原若有所思,一脸凝重。
信羽则是有些不信邪,飞快地原路跑回去查看,可是无论他怎么折腾,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也似乎从来不存在所谓的阵法区域,让人捉摸不透。
“信羽,不要白费力气瞎折腾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让你找到蛛丝马迹,那么这座阵法,还怎么号称‘只出不进’,看样子当时布下这座阵法之人,真正的高深莫测。”云毅感慨不已。
当信羽神情略显无趣的走回云毅三人身边的时候,场面也是有些寂静,留下来的四名少年面面相觑。
信羽注定是要跟随云毅和鹿游原一同前往五行山所在的五行圣地,至于安飒这名中途加入他们的少年,云毅不得而知,总得问清楚了,是不是就此分别。
在飞剑渡船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四人其实都已经算是相识一场,彼此也都有了最基本的了解,云毅三人对于安飒的印象也并不差,所以此时云毅也有意征求他的意思,算是最起码的尊重。
“安飒,我们三人要前往五行圣地,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云毅询问道。
信羽和鹿游原也是眼神之中略带询问意味地望着他。
“我这一趟前来南域,家族长辈只是告诉我,在南域有一场机缘,需要我自己前来寻找,至于具体的情况,长辈们没有明说,只说不必强求,一切顺其自然,该是我的,上天自有安排,我只需顺着自己的意愿前来走一趟,所以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既然如此,我还是跟你们一同远行吧,也好有个照应,在这穷山僻壤的陌生地方,我一个人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藏身在莫名其妙地凶险之中。”安飒一脸坦诚地说道,言语之中,夹杂着对这片陌生疆域的一丝恐惧。
“既然安飒这么说了,我看还是带上他一起走吧,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怎么能将他扔下呢,再说了,南域也算是云毅你们两人的家乡,更应该一尽地主之宜,我看就这么说定了。”信羽在一旁附和道,虽然对身边这名看上去越来越不男不女的少年没什么好感,可是也不存在什么差强人意的印象,加之同是风雪城中一同前来南域的顺路人,真要丢下他,信羽多多少少有些于心不忍。
“那就这么决定吧,带上他一起走,天色也快要暗下来了,荒郊野岭的,一个人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鹿游原开口说道,“如果他什么时候遇见了自己的机缘,要独自离开再由他吧。”
云毅抬头四处环视了一周,面对着悠悠然传来的虎啸猿啼之声,他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一起走吧,大家都有个照应。”
四人身心轻盈的踏上征程。
鹿游原此时已然是年轻人的模样,云毅和信羽,安飒三人则是少年郎的稚嫩面孔。
这四人的组合,就犹如鹿游原带着三名同门师弟外出历练。
———
夜幕笼罩大地,荒野之中,虫鸣鸟啼,各种怪异声响不绝于耳,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云毅和鹿游原两人还好,一人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下的野外露宿,习以为常。一人则是曾经孤身一人,毫无顾忌地一路闯荡过这种环境。
信羽的发簪之中,有自己的护道者,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他倒也显得有些安心。
只是苦了头一遭离开风雪城,离开了亲人的,从未置身于这种诡异环境中的安飒,少年脸色苍白,脚底下有些发软,瑟瑟发抖。
在一处较为宽阔的平坦地带,鹿游原选定了一块地方做为落脚地,“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吧,夜幕深沉,实在不宜赶路,万一不小心闯入了某些禁忌所在的地界,恐怕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人表示反对,毕竟他们都知道鹿游原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位常年在外,平日里以天地为床褶之人,他们有绝对的信任。
深夜时分,负责守夜的鹿游原眼神冷冽,死死盯着远处,在不远处的山林中,有惨白的火光闪烁。
片刻之后,有古怪的一幕出现。
有身穿古老破旧甲胄的士兵,手持战矛,整齐列队,面无血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正在赶路。
队伍之中,有十来名浑身上下皆是铁锁加身之人,不知道要被押送何处。
为首是一位腰佩锈剑的白骨骷髅。
鹿游原知晓这是阴兵过境,他不愿横生枝节,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人鬼殊途,互不干涉,自然相安无事。
只是没有想到安飒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坐起身后,揉着眼睛,愣愣出神地望向那支借道过境的阴兵队伍。
“啊。”
恍过神来的安飒,惊恐异常。
一声尖锐的惊吓声,几乎要刺破这宁静的夜晚,鹿游原眼疾手快,身形猛然窜到了安飒的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硬生生将他的尖叫声给摁了下去。
那支阴兵队伍的领头者已经转过头望向鹿游原两人,眼神中充满玩味笑容,只见他伸手抽出腰间锈迹斑斑的古剑,随即整支队伍骤然而停,所有阴兵齐刷刷地望来,阴气森森。 帝临天下